◎ 廖明輝
前年九月，坐車經過位於瑞典北部謝萊夫特奧的Northvolt鋰電池廠，當時工業區內一片繁忙景象，施工車輛忙進忙出，新廠的鋼骨結構如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彰顯歐洲建立自身電池產業的願景。然而，短短一年後，這家備受期待的電池製造商卻陷入破產保護，令人不勝唏噓。
歐洲最大動力電池廠商Northvolt破產固然是挫折，但也為歐洲提供重新審視電池產業戰略機會。（法新社）
中國「電池大王」寧德時代董事長曾毓群，在去年九月便已預見Northvolt的失敗。在接受挪威主權基金採訪時，直指歐洲：「他們的設計是錯的，他們的製程是錯的，他們的設備是錯的，他們如何能擴大規模？」這些錯誤的根源在於技術與經驗的不足，歐洲製造商在技術累積和產業化能力，無法與亞洲競爭對手抗衡。設計問題，使得歐洲生產的鋰電池在效率和性能上無法達到市場需求；製程錯誤，則導致生產成本居高不下，且品質控制難以穩定；而設備落後，更加劇擴產障礙。這些結構性問題，使得歐洲電池新創公司難以在市場找到立足之地。
與此同時，中國在鋰電池產業的競爭，採取不同策略以穩固其地位。中國全力扶植「新三樣」即電動車、鋰電池與太陽能電池，為企業提供大量補貼。即便面對美國高關稅和歐盟反補貼調查等地緣政治挑戰，中國企業仍能憑藉技術優勢與產業整合能力，穩居全球市場主導地位。然而，Northvolt的失敗並不意味著歐洲在電池產業已完全喪失希望。相反，為歐洲提供一個重新審視自身問題並進行改革的機會。曾毓群的批評為歐洲指明改革的方向：歐洲必須大力推動設計創新，加強技術研發，並在製程和設備方面實現突破。政策制定者需要優化產業支持政策，降低能源成本，為鋰電池產業創造更有利經營環境。此外，歐盟還需促進內部協作，整合產業鏈資源以提升競爭力。
歐洲要在未來的發展找到平衡點，即在依賴亞洲技術輸入的同時，逐步建立自身的技術能力與產業基礎。這並非易事，但也非毫無希望。例如，福斯集團旗下的PowerCo與法國Verkor等新創企業，正努力克服技術瓶頸與融資挑戰，為歐洲電池產業帶來新希望。只要政策方向得當，這些企業仍有望成為歐洲電池市場的關鍵推動力量。
Northvolt破產固然是挫折，但也為歐洲提供重新審視電池產業戰略機會。在全球能源轉型與電動車革命浪潮下，鋰電池產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歐洲若能抓住契機，強化技術與產業基礎，仍有可能在未來的全球電池市場，找到自身定位並實現能源自主夢想。
（作者為中華經濟研究院輔佐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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