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伊朗與西亞世界》美國的「主義」與川普致艾爾多安的信

今日川普也許不願意再處理敘利亞北方的問題,卻又不願意看到土耳其在這區域佔有優勢,所以他並不在意言詞是否得體,只要清楚表達意涵即可,無賴的極致表現就是如此。對此,無怪乎艾爾多安的回應會是:「那是一份『惡魔』(Devil)信件。」當多數人都認為艾爾多安比較像是「惡魔」時,換位思考,艾爾多安認為「你川普才是真正的惡魔」。

陳立樵/輔仁大學歷史學系助理教授

在美國總統川普(Donald Trump)宣布美軍會退出敘利亞之後,當地庫德族隨即遭到土耳其(Turkey)軍隊的攻擊。10月17日,川普給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的信件中說道:希望他「不要讓世界失望,如果沒有好好處理,人們就會永遠把他當惡魔」,同時也要艾爾多安「不要當硬漢、不要當傻瓜」。此封信件讓輿論譁然,咸認為美國總統的發言沒有總統的樣子。但這或許就是這時代的政治特色,許多重要政治人物的崛起靠的是人氣,而不是處理政治事務的經驗,例如像川普這樣說話不加修飾、毫無政治概念的國家元首。

21世紀初期的美國到了川普手上,與上個世紀初期的美國風格已然不同。其實也不算風格不同,應該是層次升級。本來的美國並不是這個樣子的,18世紀後期美國第一任總統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曾強調,「美國應避免捲入歐洲事務,而應獨自在美洲穩定發展,往後不怕外來干擾,且絕對保持中立。」沒多久之後的總統門羅(James Monroe)主張「門羅主義」(Monroe Doctrine),更強化華盛頓的立場,「不會介入歐洲戰爭,也希望歐洲不插手美洲事務。」從正面的角度來看,華盛頓以來的美國外交政策,給人迥異於歐洲帝國主義壓迫他人的面貌。但若從實際的情況來看,只能說華盛頓與門羅都是在給自己找台階下,畢竟美國和歐洲國家比較起來根本不是個咖,一旦遭到歐洲局勢波及,必死無疑,還不如事先消毒,不僅可以避免後續可能發生的問題,還能讓外人覺得我們美國比起歐洲國家來得高尚。

川普給土耳其總統艾爾多安的信件中說道:希望他「不要讓世界失望,如果沒有好好處理,人們就會永遠把他當惡魔」,同時也要艾爾多安「不要當硬漢、不要當傻瓜」。(REUTERS)

不過,人會長大、心態總是會改變的,到了20世紀初,美國勢力經由太平洋拓展到東亞。剛好那時期的兩任總統,老羅斯福(Theodore Roosevelt)與塔虎脫(William Taft),都有脫離過去孤立於美洲的態度,例如老羅斯福強調「巨棒外交」(Big Stick Diplomacy),也就是「說話輕聲細語,但要帶個大棒」(Speak softly and carry a big stick),而塔虎脫主張「金元外交」(Dollar Diplomacy),試圖要讓世界的經濟「美國化」。這時期的美國,固然國內仍有應嚴守中立路線的聲音,但對外擴張此時也已是國家發展的趨勢了。華盛頓時期的美國還能稱得上是個溫文儒雅的年輕人,到了塔虎脫時期的美國已經是腦滿腸肥的大叔了。

在大叔心裡對於國際局勢還在擺盪的情況下,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接著美國在躊躇之下於1917年參戰,但在戰後又退回中立,還於1930年代公布「中立法案」(Neutrality Acts),卻在1941年日本在太平洋的擴張之後,再度決定參戰。1945年戰爭結束之後,美國面臨世界局勢大變動的時刻,因為歐洲國家不再如上個世紀一樣強盛了,法國從亡國中重建、英國在戰爭中傷痕累累、德國與義大利是戰敗國,所謂西方世界僅剩美國了。問題是,同為戰勝國的蘇俄在這時期也掌握了相當大的優勢。美國只是資本主義(Capitalism)世界的老大,此時需面對共產主義(Communism)世界龍頭蘇俄的壓力。

老羅斯福強調「巨棒外交」,也就是「說話輕聲細語,但要帶個大棒」。(維基共享)

從沒處理過世界事務經驗的美國,此時如無頭蒼蠅一般想盡辦法要圍堵蘇俄。於是,美國在西亞地區本來沒有任何利益關係,轉瞬之間1947年杜魯門(Harry Truman)總統端出「杜魯門主義」(Truman Doctrine),以財力與武力協助土耳其與希臘,面對北方「邪惡」蘇俄的勢力擴張。而在50年代初期,美國艾森豪(Dwight Eisenhower)政府因擔憂伊朗有「傾蘇」的可能性,遂動用了才成立沒幾年的中情局(CIA)探員,於1953年8月弄倒了伊朗政府,簡直把伊朗當作美國特務的練兵場。美國過去對於國際事務的躊躇不前,在二戰之後已經拋諸腦後了。

到了1979年年底,蘇俄出兵阿富汗(Afghanistan),美國總統卡特(Jimmy Carter)與雷根(Ronald Reagan)都有自己的「主義」(doctrine):「卡特主義」(Carter Doctrine)主張要防止任何勢力擴張大波斯灣(Persian Gulf),畢竟阿富汗距離波斯灣沒多遠,一旦阿富汗崩潰,美國在伊朗與波斯灣地區的優勢肯定不保;「雷根主義」(Reagan Doctrine)對抗蘇俄的野心更大,還想打到外太空去,其「戰略防衛計畫」(Strategic Defense Programme)便另稱為「星球大戰計畫」(Star Wars Programme)。從這20世紀的歷史脈絡看下來,美國深深地介入了世界事務,18世紀末的中立與孤立姿態消失殆盡。1991年年底蘇俄解體後,美國成為世界唯一霸權,就算不去干涉外國事務,也會有人希望一有事就讓美國來處理一下。

由這些「主義」看下來,美國要這世界「美國化」,也就是要大家都聽「美國話」,想要掌握一切的大老心態表露無遺。即使現在俄羅斯在普丁(Vladimir Putin)的領導之下,看似是可以抗衡美國的強權,可是美國做為霸權的「慣性」看來狗改不吃屎,任何事都想要雞婆一下。問題是,今日川普也許不願意再處理敘利亞北方的問題,卻又不願意看到土耳其在這區域佔有優勢,所以他並不在意言詞是否得體,只要清楚表達意涵即可,無賴的極致表現就是如此。對此,無怪乎艾爾多安的回應會是:「那是一份『惡魔』(Devil)信件。」當多數人都認為艾爾多安比較像是「惡魔」時,換位思考,艾爾多安認為「你川普才是真正的惡魔」。

畢竟,在土耳其的鄰近地區,若艾爾多安較為強勢,要怎麼做又關你川普ㄆ一ˋ事呢?既然要粗俗大家就來粗俗,不然就來互相傷害啊!川普的言行是否可歸納為「川普主義」(Trump Doctrine)?還很難說,但他已經把21世紀的美國帶到更加「流氓」的層次了。現今流行一句話「沒有最爛,只有更爛」,期待川普下一次的表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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