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紐約地途》排解紐約客對MTA憤怒的地鐵藝術

從十月起到十二月初,曼哈頓有三個經過數個月關站整修的地鐵站陸續完工開放。不僅地鐵站還約略有著「新車的味道」的氛圍,也裝設了新型電子公告看板和節能的照明設施,重點是,這三個地鐵站都還有值得駐足欣賞的地鐵藝術作品。

NYDECO

十一月時紐約市的大眾捷運局(MTA)針對因應未來的預算赤字而提出兩種紐約市地鐵與公車漲價方案,這個月舉辦了多場公聽會,並將於明年一月由董事會投票決定採行哪一種方案。依照不同交通工具和搭乘方式,未來搭地鐵或公車票價的漲幅約為3%到9%不等。一般紐約客的薪資漲幅幾乎是跟不上地鐵漲價的速度,因而叫苦連天。甚至因為長年這樣的漲價並沒有反映在地鐵的服務品質上,而對MTA感到憤怒。連耗時七年,花掉超過五億美元才剛完成到的七號地鐵列車訊號升級措施,或許還在調整階段,不僅沒有達到讓班車行駛順暢,發車頻率增加的目的,還不時造成延誤。紐約客只能感嘆這五億美金到底是花到哪裡去。

紐約客幾乎每天都要受地鐵延誤之氣,卻又無法阻止MTA不斷調漲票價。(圖:大都會捷運局)

無奈每天數百萬的紐約客還是得依賴這大眾交通系統上班上課,或是出門約會。如果地鐵順暢,當作是當天運氣佳。如果卡在半路,只能當作是在修行。或許這也是紐約客平常走路速度較其他城市的人要快的原因之一。出了地鐵快步健走,既可以趕上快遲到的約會,也才能消去在地鐵內所累積的怨氣。

不過,今年的紐約地鐵也不是完全沒有好事情發生。從十月起到十二月初,曼哈頓有三個經過數個月關站整修的地鐵站陸續完工開放。不僅地鐵站還約略有著「新車的味道」的氛圍(至少還沒出現陳年的尿騷味),也裝設了新型電子公告看板和節能的照明設施,重點是,這三個地鐵站都還有值得駐足欣賞的地鐵藝術作品。

72nd Street B, C 線地鐵站

這個緊鄰中央公園西側小小的地鐵站上面的建築大有來頭。已經有130年歷史的達科塔公寓(Dakota Apartments)曾經或是現在還住了許多紐約名人,從華裔新聞主播宗毓華(Connie Chung),到七零年代紐約美式足球救世主前噴射機隊四分衛的喬.納瑪斯(Joe Namath),以及當代名作曲家李奧納德.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只是其中幾個例子。最受人矚目的應該就是已故的披頭四合唱團靈魂人物約翰藍儂與他的遺孀小野洋子。當年他們夫妻倆在紐約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常常就一起從達科塔公寓,由西七十二街的入口到中央公園散步。這兩位移民紐約客的愛情故事早已是紐約的經典傳奇。

中央公園西邊72街入口的草莓園是悼念約翰藍儂的地方。(圖:作者提供)

1980年,約翰藍儂在自己公寓門口遭到槍殺,1985年10月,中央公園於藍儂45歲冥誕時在他們夫妻時常駐足的一塊草坪周圍設立了紀念約翰藍儂的「草莓園(Strawberry Fields)」。而在他們公寓底下的地鐵站至今已將近90年的歷史,牆上斑駁脫落的磁磚和慘白的日光燈照明被MTA列為需要整修的優先車站之一。今年五月MTA將這個地鐵站關閉,施工整修。同時邀請仍然住在達科塔公寓的約翰藍儂的遺孀小野洋子為這個地鐵站做藝術創作。就在今年藍儂的冥誕前夕,全部工程結束,重新開放,紐約客也得以看到小野洋子的創作。

約翰藍儂遺孀小野洋子以「天空」為主題的藝術創作永久放在重新開放的72街地鐵站月台上。(圖:作者提供)

「天空(Sky)」是小野洋子作品的主題。在地鐵站裡往上城和下城兩個月台共有六件用細磁磚馬賽克鋪陳出來的藍天白雲影像。每件作品也很有禪意的寫上一兩個字來抒發小野洋子對約翰藍儂的思念。

「Imagine Peace」,「Remember Love」,「dream」,與潔淨無瑕的藍天白雲,是小野洋子希望把戶外晴朗的天空帶進地鐵站,能為搭地鐵的紐約客帶來一些和平與歡樂的正向情緒的發想。現在要去中央公園「草莓園」悼念約翰藍儂的民眾,也多了一個地方能夠透過小野洋子的作品「想像」一下他生前一直提倡「愛」與「和平」的信念。

小野洋子希望馬賽克藝術砌成的藍天白雲,能帶給在冰冷地鐵站等車的紐約客多一點平和與歡樂的正向情緒。(圖:作者提供)

86th Street B, C線地鐵站

同樣也是在B, C線地鐵上,72街往北兩站的86街地鐵站也因為年久失修在今年稍早進行重建美化的工程,並在72街地鐵站重新啟用三個禮拜後的十月底,再度開放使用。除了在鋼樑結構的加強外,也對水泥地面和牆上損壞的磁磚進行修補。同時邀請來七八零年代熱衷投入「圖案與裝飾(Pattern and Decoration)」藝術運動的喬伊絲.科茲洛夫(Joyce Kozloff),結合Google Earth的影像和中央公園周圍歷史建築內的裝飾圖案,同樣以馬賽克藝術(Mosaic Art)的方式做出六件藝術作品分別融入地鐵站內不同牆上。

喬伊斯.柯茲洛夫在82街地鐵站的藝術作品結了合Google Earth影像與布雜藝術,裝飾藝術風格。(圖:作者提供)

作品中可以看到用磁磚與玻璃為材料以精細馬賽克工法將Google Earth上中央公園內外的景色,包括賈桂琳湖,秋天的楓紅以及覆蓋白雪的冬景轉換成像是印象派的畫作。與喬伊絲合作的Miotto Mosaic Art Studios和Travisanutto Giovanni Artistic Mosaics完美地將紐約二三零年代建築大量使用的布雜藝術(Beaux Arts)和裝飾藝術(Art Deco)風格的元素呈現在作品裡。這樣金碧輝煌的馬賽克藝術和地鐵站附近屬於曼哈頓高級奢華的社區也頗為相稱。

Miotto Mosaic Art Studios和Travisanutto Giovanni Artistic Mosaics的馬賽克藝術工藝非常精巧,值得細細品味欣賞。(圖:作者提供)

23rd Street F, M線地鐵站

歷時四個多月的施工,甫在十二月初重新開放使用,曼哈頓F與M線地鐵的23街與第六大道地鐵站裡的地鐵藝術應該是最為大眾所熟悉的。許多人一定都看過攝影師威廉維格曼(William Wegman)以威馬臘犬(Weimaraner)為主角,擬人化的穿上不同服飾的Being Human系列攝影作品,這些影像所做成的月曆也非常受到歡迎。MTA在整修地鐵站的同時,也決定在站內融入他的創作。

由威廉維格曼的威瑪臘犬Being Human系列攝影轉換成的馬賽克藝術可以在23街與第六大道的地鐵站看到。(圖:作者提供)

共有十一件作品分別放置在上城與下城的月台牆上,有單獨身著衣裝展現不同個性的威瑪臘犬,也有連續三個威瑪臘犬的攝像,好像是在等待地鐵一樣,反映出真實生活中在地鐵站裡形形色色的紐約客。一直是雀兒喜居民的威廉維格曼花了兩年的時間完成這些攝影作品,再由德國馬賽克藝術公司Mayer of Munich唯妙唯肖的用磁磚把影像精巧的轉換成馬賽克藝術。因為是多數人喜愛的毛小孩,而且每件作品顏色對比鮮豔搶眼,地鐵站才重新開放沒多久,就吸引許多紐約客和遊客專程來這個地鐵站拍照。

威廉維格曼作品中擬人化的威瑪辣犬與地鐵站裡等車形形色色的紐約客相呼應。(圖:作者提供)

其實歷史一百多年的紐約地鐵藏有許多新舊不同的藝術裝飾,風格從二零年代的裝飾藝術風到二十一世紀的街頭藝術風個都有。許多已經有數十年歷史的作品也因為飽經風霜而不受人注意。新的作品如2017年才通車的第二大道地鐵(2nd Avenue Subway)沿線車站裡面的作品狀況則都維持得相當良好。也希望這三個今年重新開放的地鐵站內的地鐵藝術能被妥善維護。

畢竟紐約地鐵平日的營運行駛相當不好,問題多多,什麼時候能有比較順暢,較少延誤的地鐵遙不可期。但在票價一直上漲的現實下至少外觀要看起來有點特色與風格,甚至多一點藝術氣息也是好的。這樣紐約客在地鐵站裡枯等時,或許心裡的咒罵就不會那麼惡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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