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行
據媒體報導，詩人瘂弦於本月11日在溫哥華辭世，享年92歲。回想起不久前辭世的詩人曾貴海醫師，台灣文壇因此少了兩位卓越的大師，令人不禁感到惋惜與哀思。
詩人瘂弦。（台北市文化局提供）
瘂弦是筆者大學時教新詩的啟蒙師。個人雖也寫幾首新詩，但那時純粹是屬於強說愁的年代，只是很感性的去書寫，根本不知所以然，當然退稿時居多；而真正接觸到新詩含有韻律感節奏的，就是上瘂弦老師的新詩課了。記得那時候買的教科書是鄭愁予的詩選集，透過瘂弦老師清脆的朗讀聲「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季節里的容顔如蓮花的開落／（略）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詩的韻律如歌，迴盪在教室空間，全班寂靜無聲，詩歌彷若空谷回音，又彷如天空架起了彩虹般，詩句如天籟之音從彼端拋錨似地，回歸到靜止的一端。那種感覺雖時隔四十多年，現回想起，仍記得老師捧書朗讀〈錯誤〉的那一幕，如影歷歷。
瘂弦老師當上報社及雜誌的編輯以來，雖少創作，但是提拔新人不遺餘力。託老師的福，個人的作品也曾刊登在老師主編的某報及雜誌上，而即使退稿，老師也會附上字條，說繼續加油，不要氣餒等的勉勵話語。他不拘文稿格式，碩大的字溢出格局，筆跡粗曠，顯示他在忙中仍不忘記對作者的關懷，足感心。記得村上春樹在《雜文集》的前言曾寫道，有一位編輯對他說：「作家是在一面領稿費中逐漸成長的。」對個人而言，瘂弦老師的退稿回條，也是對作者的一個無形中的鼓勵與成長：凡事堅持下去，不氣餒；這與詩人曾貴海醫師的社運作風有異曲同工之妙。
1987年筆者留學日本，仍與老師書信聯絡。當他知道筆者研究川端康成時，還特定從中牽線要我與當時住在大阪的喬遷教授聯繫，因而得到喬遷教授的一些書籍及研究資料。瘂弦老師對後輩的提攜，真是點滴在心頭。筆者回國後，因老師已移居溫哥華，便少聯絡。但是偶爾在網路上看見對老師的相關報導，有時有一股衝動想寫信問候老師的住址，不過還是忍住了。
日本諾貝爾獎作家川端康成。（翻攝自維基百科）
哲人日已遠，典範在夙昔。在此，感謝瘂弦老師曾給予後輩們的鼓勵與啟發。在這失去的時刻，我們不僅悼念他的離去，也深切祈願他的靈魂在另一個世界中安息。願他的作品與精神永存，繼續激勵著未來的詩人和文學愛好者。
（作者為屏東大學兼任副教授／著有《風鈴季歌》《時光皺褶》等詩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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