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開講》別再讓性平教育在矯正學校中缺席!

張明旭

昨天(3/11)民間團體「監所關注小組」舉辦「看見看不見:監所參訪行動報告及建議」記者會,其中台灣人權促進會秘書長施逸翔,特別以誠正中學桃園分校(過去的桃園少輔院)為例,提出「單獨監禁應有配套措施、公開透明的管理機制」、「多元技能訓練管道、實驗教育法引入 」、「提早進行出校評估計畫」、「專業輔導師資/流程的建置」、「性平教育須再加強」等建議,而這些建議在在顯示出矯正學校中性平教育的嚴重缺席。

看過電影《陽光普照》的朋友應該都對阿和在誠正中學彰化分校(彰化少輔院)中的經歷印象深刻。台灣的矯正學校雖然名為「學校」、其所施行的「感化教育」雖然名為「教育」,但實際上卻與大家所熟知的學校教育差距甚遠。其階級化、軍事化、命令式、以及壓抑思辨表達能力的方式,不僅和人權及性平教育的精神背道而馳,同時也與教育的核心理念有所衝突。而其極度強調階級的軍事化管理、以及軟硬體設備的嚴重不足,也催化了學生間以陽剛武力為主的階級分化(拳頭大的就是老大、不會打架和罵人的就是弱雞活該被欺負等等),其所發生的暴力傷害事件也因此持續發生、並未因為改名為「矯正學校」而停止。

而台灣人權促進會所提到的許多面向,其實我們在這一年內也持續向法務部建議、要求其改善目前的諸多問題,像是阿和被關進的獨居房,其在矯正學校中主要的目的是用來「懲罰」與「監禁」,但更為重要的身心健康照護及支持系統卻常並未落實,而這種懲罰式的獨居房真的應該考慮及早廢止。
 
至於許多人關心、目前「多人舍房」中發生的諸多性侵害、性騷擾及性霸凌事件,民間其實已多次倡議應該要朝向「每個學生都能有自己單獨生活空間(個人舍房)」的方向努力,但在實務現場卻常常只看見「加強監控」的作為,甚至還看到有要求在舍房旁都加裝錄音設備、全面監控學生日常生活的「嚴重侵犯人權」倡導。

此外更荒謬的是,在某場國家會議報告上,我們居然還聽見法務部代表說,他們針對性侵害、性騷擾案件已經有改善作為,而這改善做法就是針對潛在被害人特質強烈的學生進行監管、並鼓勵被害人通報,而其所謂的「潛在被害人特質」指的居然是「男性具有女性特質,像是清秀、皮膚白淨、身材弱小等」!這種「極度強化性別刻板印象」且「只對被害人進行監控、要求被害者主動舉報,卻從未檢討暴力根源及外在環境」的作法,別說是缺乏性平意識,更可說是大開性平教育之倒車!

目前已改制為誠正中學桃園分校的原桃園少輔院。圖為改制前大門。(資料照)

此外,矯正學校在許多課程的規劃上,也都與現行教育無法接軌,像是技能方面可讓學生選擇的培訓種類偏少,也沒有考慮到學生參與時間長短等問題,缺乏適性發展的觀念。而且這些技職教育中還存有性別刻板印象,像是男學生就被叫去上汽修課,女學生就要去學烘焙、美容、美甲等等,這些問題不僅反映出性平教育缺席的問題,也帶出矯正學校並未將學生視為主體的情況。
 
而從《陽光普照》帶出矯正學校內各種的情感及情緒議題的處理失當(例如:打架後學校的檢討處理、學生的情緒鮮少被真正接住,更多的是壓抑及責備、證婚儀式上的各種荒唐諷刺),都可發現目前矯正學校在心理輔導及情感教育上雖已較之前有所進步(例如剛剛增加的正式編制心理輔導員3-5位)、但實際上仍有許多改進空間。
 
最後,在性平教育須再加強的部分,和台灣人權促進會一樣,我們也多次訴求矯正學校應落實性平教育、以及相關的性平事件處理機制,不只對學生,更是要盡快對所有的校方人員進行補強!目前多數矯正學校的性平教育都只停留在「宣導拒絕性侵害與性騷擾」,多元性別的相關知識、情感教育、性教育等方面卻相當缺乏,少年們對於這些部分的好奇與需求常被刻意忽視,而在這種「不問、不談、不說、不教」的情況下,甚至還有宗教背景的反性平人士在校內持續倡導要「淨化」所有色情資訊來源,要求「嚴格禁止所有可能刺激引發少年性衝動的東西。

這種現況正是矯正學校中性侵害、性騷擾及性霸凌事件頻傳的根本原因之一,而沒有好好落實性平教育、不去正視學生的需求與內心,卻又要求學生要能自己憑空學習及成長,這已不只是困難,更是有些強人所難。而若是這些學生在「難以學習」的情況下受傷或做錯事(例如:性騷擾、非預期懷孕等),則又被校方及社會「放大檢視」,並在其身上再次加貼各種污名貶抑。

這類狀況對於矯正學校的學生來說真的有幫助嗎?而這樣的方式真的能達成所謂「教育」的目標嗎?答案大家應該都很清楚,這也是為何我們會一再訴求「別再讓性平教育在矯正學校中缺席」的根本原因,希望大家共同來關注!

(性別平等教育大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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