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要有一點年紀才會看過或聽過1986年一部賣座不錯的卡通電影《美國鼠壇（An American Tail）》。電影以擬人化方式描述一個來自俄羅斯的老鼠家族，因為嚮往一個沒有貓的國度，而移民到美國（紐約）的故事，過程中老鼠家族經歷了分離，在陌生國度遭遇各種人情冷暖，最後又闔家重逢，終於獲得大團圓的結局。片中男女對唱的抒情插曲〈Somewhere Out There〉更是讓人們記住這部電影溫馨感人的主調。不過，三十年後的紐約，這樣的電影恐怕不容易賣座，因為現實生活裡紐約的老鼠，早已無法與當年電影中投射的弱勢族群做連結，不論是地鐵車廂上爬到睡著乘客的身上，或是大搖大擺無懼行人地咬一片比薩上下樓梯，都讓人以為鼠輩們已經完全控制這個城市了！
這幾年紐約鼠患猖獗，爬到地鐵乘客身上的老鼠和比薩鼠都成為「網紅」。（圖：gothamist.com）
上個星期由除蟲公司Orkin根據自己在2015年所受理包括住家和商業空間除鼠案件統計的結果，指出紐約市是全美鼠患最嚴重的五十個大城市中第二名，僅次於第一名的芝加哥。其實筆者深信紐約市會「屈居」第二名，絕對是因為儘管紐約客向市府相關單位報備老鼠問題的數目屢創新高，但有更多人對家中出現老鼠早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多半自己到雜貨店買個捕鼠器或毒鼠藥解決，因此才沒有拿到第一名的寶座。
除蟲公司Orkin上星期公布一項全美鼠患最嚴重的五十個城市排名，紐約市高居第二名。（圖：Orkin）
兩年前一位哥倫比亞大學研究生曾經發表一篇紐約市「鼠口普查」的論文，根據他的調查研究，紐約市的人口和鼠口比例差不多為四比一，也就是說在這個八百多萬人口的城市，大概有超過兩百多萬隻鼠輩橫行在相同的街道，公園或住宅。但紐約客普遍是不相信這個數字的！因為該作者的統計數據取樣來源竟然不包括地底下和建築的地下室，而一般紐約客深信紐約的老鼠數目應該是和人口數差不多，也就是八、九百萬隻之譜。另一個紐約客不相信城市裡「只有」兩百萬隻老鼠的原因前面已經提過，就是作者是用民眾向市府抱怨自家鼠患的官方數字，而紐約市有太多「視而不報」的案例並沒有被加入統計。
紐約客對於地鐵站內的老鼠早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圖：作者提供）
不僅地鐵乘客或是住宅居民是鼠患的受害者，紐約許多知名餐廳或甜點業者也都曾經因為老鼠被迫必須暫時歇業，問題解決通過檢查後才能再開業。其中最讓人震驚的莫過於蘇活區紅透半邊天賣排隊美食cronut的Dominique Ansel Bakery，在2014年時因為嚴重的老鼠問題遭到市府衛生局強制關閉，直到問題改善為止。另一個更近的事件是在曼哈頓中國城頗受好評、便宜又好吃的「興旺鍋貼」去年因為在餐廳後面包水餃的巷弄被人發現有許多大老鼠跑來跑去，加上蟑螂等問題被衛生局勒令停業並吊銷營業執照。事實上，新聞也不時報導有民眾拍到Dunkin Donuts、Subway Sandwich等速食店內出現老鼠蹤跡的影片而引起軒然大波。
曼哈頓中國城知名的「興旺鍋貼」（左）和蘇活區以賣cronut聞名的「Dominique Ansel Bakery」都曾經因為老鼠問題而被市府衛生單位下令關閉。（圖：WABC New York）
即使紐約客對許多事物都見怪不怪，不大當回事，但老鼠問題畢竟還是對環境衛生與市民健康的嚴重威脅。除了花錢請專門的除鼠公司來滅鼠，其實許多老紐約都有一個有效又不花錢的方法來杜絕鼠患，那就是養隻貓！如果觀察力夠敏銳，就可以發現在幾個老鼠問題比較嚴重的社區雜貨店裡頭，都會有隻慵懶的貓，或至少固定餵食在戶外的野貓，其實這些貓（bodega cats）正是讓這些放滿食物的雜貨店免於被老鼠侵襲的主要戰力。另外，位於曼哈頓西邊的賈維次會議中心（Javits Center）只靠四隻貓便解決了長期以來因為垃圾和食物造成的老鼠問題。要知道，用貓來除鼠，不一定真正需要貓去追殺老鼠，貓本身釋放出的費洛蒙，就可以讓鼠輩們退避三舍，不再靠近了。
因為鼠患問題持續惡化，紐約幾個動物保護組織和市府合作提出一個倡議「NYC Feral Cat Initiative」，要訓練志工人員用人道的方式來捕捉野貓，經過結紮後再野放到原來的社區，部分野貓則會被野放到鼠患嚴重的社區，用牠們來控制當地老鼠的數量。從2014年哥倫比亞大學學生所做的調查結果顯示，曼哈頓的華盛頓高地（Washington Heights），東村（East Village）和相鄰的史岱文生城（Stuyvesant Town）是老鼠最多的地方。另外也有人透過NYC Open Data網站數據統計出過去六年來，布魯克林，尤其是布許維克（Bushwick）一帶是紐約鼠患最嚴重的地區，也難怪筆者在一蘭拉麵紐約布許維克分店正式開幕當天去排隊時，就發現店家和製麵工廠外面人行道上每隔三五公尺就放置一個蟲鼠生態防治裝置，畢竟「日本第一」的名聲，是不可以被一粒老鼠屎毀於一旦的。
布魯克林的布許維克（Bushwick）因為工廠倉儲多，是紐約鼠患最嚴重的地區之一。甫開幕的「一蘭拉麵」在餐廳和製麵工廠周圍都有蟲數生態防治裝置。（圖：作者提供）
之前參加紐約市政府的「食物安全保護課程」時，有一章節專門講「鼠類防治」，其實就是簡單三個概念：乾淨，防堵和捕殺。只要廚房保持乾淨，沒有烹煮食物留下的殘渣，裝廚餘的垃圾桶要妥善密封，老鼠即使跑進來也會因為找不到食物而漸漸轉移目標。建築物則要注意有沒有和外界相通的小洞，有的話就要把洞填補好，讓老鼠無法進出。最後如果發現家中有老鼠出沒，就必須盡快設捕鼠器或放藥劑來撲殺。
要想消滅紐約的老鼠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不過還是可以從最基本的「獨善其身」做起，每家每戶做到上述三件老鼠防治要素的話，或許老鼠頂多就會待在地鐵內或公園中嚇嚇人而已。到時候紐約客要擔心的，應該就是街上成群「帶翅膀的老鼠」——鴿子了！
紐約的鴿子被稱為「帶翅膀的老鼠」，也是時常惹毛紐約客的小動物。（圖：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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