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這個時刻,霎聞瑞光離別的訊息,心裡無法平靜。
九月,太陽花運動結束後半年,正是市民參政、各種公民運動百花盛綻的時刻;只沒能料見,距離我與瑞光的相識和分開,竟然也只有這半年。
廿四天的激烈碰撞,它不是煙火,而是震盪起一塊新生的土地,其上承載著樹、簇擁著花,那葉的枝隙裡穿射朵朵金光。
那是花開正好的時候。
此文,僅為那些美麗的花留影。花開的樣子我們記得;而往後的路上,我們會一路芬芳。
瑞光,我們都仍記得。
◎ 陳慧元
「你對瑞光有什麼看法?」
「嗯……」
「有這麼難說嗎?該不會——」
「就是一個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的概念。」
「啊?」
「哈哈哈哈哈!」
我跟瑞光沒什麼私交。對這個人所有的認識就是在議場內一起工作的那廿一天。
剛開始對瑞光的印象,就是覺得這個人很over。不是不好的意思,而是實在太厲害了——因為不管他有沒有洗臉洗頭洗澡,就算頂著一頂油頭,無論如何每天你都能看見瑞光穿著襯衫、甚至西裝,白淨的、素雅的、華麗的、奔放的、花斑的……;每一天,絕、對、都、是襯衫。
記得一次早上,看見瑞光的長髮梳理整齊。
「你昨天回去洗澡啊?」
「對啊!沒辦法,因為襯衫沒了,所以一定要出去買幾件回來,就順便回家洗個澡,把舊的衣服帶回去換。」
直來直往的個性,乾脆而從不遮飾。
「你跟陳瑞光好嗎?」
「還不錯啊!」
「可是不是聽說他脾氣很硬?」
「還好啦其實;只是如果你開會講太多廢話,他會用非常嚴肅的表情加上認真的語氣告訴你:『你浪費了我兩分鐘。』哈哈哈哈哈!」
他就是這樣。可就要這般態度的直接,當時的我們才能工作得如此順利而且愉快。
幾乎不需任何贅言修飾溝通的默契:只講工作內容、只求工作效率;一個通知一個排程,一個眼光一個明瞭,一個提醒一個收到……。那份不知打哪來的全然信任,在把工作交付對方的同時便能夠放心迎接下一個任務;接著在共同完成事情之後少有的偷閒裡一塊兒深吸一口氣,再淺淺笑兩聲。
即使出了議場之後不再一同工作,也從來沒有訊息或是電話,但在FB上偶爾的讚與留言,便知曉彼此仍是互相關心對方。
從來聽聞你很能喝酒,人人稱不醉的我好早就想跟你切磋;可真的想不到這麼快……這麼快便沒了機會與你交杯。
我記得你所有美麗的衣裳,也記住那時我們的模樣。
(作者為太陽花運動議場內工作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