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紐約地途》Snow Day與颱風假

台灣放颱風假,紐約放雪假,標準當然不一樣。但,雪真的沒有比風雨可怕嗎?為什麼紐約三十七年來,竟然可以只放了十一天的「雪假」?憑的真的只是紐約人的「韌性」嗎?如果這樣想,你可就太天真了。

NYDECO

先前看到一則新聞提醒紐約民眾根據相當權威的AccuWeather預測,2016至2017年冬天,紐約將會碰上比往年更多場的風雪。也許不是超低溫的天氣,只是下雪的機會多很多,即使是3、4月春天來臨之後,都可能還有不少機會下雪,如果預測準確,這個冬天從政府到民間商家,可能都要傷腦筋去計畫如何維持這城市的運轉和商業進行了。

除了公立學校的學生,將可以開心地期待有更多的「雪假(Snow Day)」了!

氣象網站AccuWeather預測紐約2016跨至2017的這個冬天,將會有非常多雪。(圖:作者提供)

9月以來,台灣因為多個颱風侵襲,許多縣市首長因為要不要放颱風假而傷透腦筋,放或不放都有來自不同立場民眾的壓力和批評,後來決定放半天的幾個首長甚至被民眾罵到臭頭,認為不能苦民所苦,執政思考過於僵化,只會依照冷冷的數據行事。這類政府與民眾不同調的事情也不是只發生在台灣,紐約市因為冬天常下雪,政府首長為了公立學校在下雪時要不要停課,也常常飽受民眾批評。

台灣(左)和紐約(右)的行政首長常因為要不要放「颱風假」和「雪假」受到民眾批評。(圖:作者提供)

2014年2月,紐約市長白思豪還在新官上任的蜜月期時,在氣象預報說紐約市有可能降雪上看一英尺的情況下,竟還是和教育局長宣布公立學校不關閉,僅延後兩小時上課、戶外教學暫停,引來許多民代,教師工會,學生家長甚至是氣象主播的嚴詞批評,覺得這位以站在民眾立場爭取權益而獲得支持的人,竟然在當上市長後,就開始不顧人民生命安全了。更扯的是,教育局長還在當天清晨的記者會上說:「今天真是好天氣。」結果才到晚上紐約就累積了12.5英吋的雪。當時新市府被批評的另一個主因,是就在那一個月前白思豪上任的第三天,氣象預報說紐約會有一個中度規模的降雪,結果傳出白思豪因為他讀中學的兒子被同學慫恿去遊說市長爸爸放假,就真的宣布了放假,但當天卻只下了約六英吋的雪。這前後標準不一的施政,讓白思豪在上任不到三個月就被預測應該只會當一任的市長。

2014年2月中的一場大雪學校沒有關閉,學生必須冒著大風雪出門上課(左)。而1月初一場小雪(右),當時甫上任的市長白思豪卻宣布公立學校關閉不用上課,因為標準不一致飽受紐約客批評。(圖:作者提供)

不過也有媒體拿統計數據為當時新任的市長緩頰,說紐約其實是非常少因為下雪而宣布全天停課。資料顯示1978年到2014年間,經歷了數十個風雪之下的紐約市,其實也只宣布過十一天的「雪假」,這當中當然也有因為正值學校寒假期間而無需用到。就算是紐約客,對要不要放「雪假」也有分歧的意見,因為一旦學校宣布停課,對於必須工作的家長來說,安排小朋友活動就是一件很頭痛的事情,尤其紐約市極少會因為天候因素而整個城市停擺,一般公司行號除非自行宣布停班,都是要正常營運的,所以傾向不要停課的紐約客總是嘲笑那些希望停課的家長太弱,下一場二十公分的雪就不敢出門,完全沒有紐約客的韌性(toughness)。

然而當積雪超過六英吋以上,的確會造成許多安全顧慮,即使公路上鏟雪速度快,路面還是相當溼滑,對汽車駕駛來說是很大的挑戰。另外,樹上與建築物的積雪和人行道的結冰,也都是行人安全的威脅,不時會聽到有人被積雪壓斷的樹幹或從建築物掉下的冰柱擊中的新聞,行人在溼滑的路上摔倒更是隨時可見。許多家長希望下大雪時停課,的確有他們的道理。

下大雪時最需要注意的,是建築物上結冰物掉落砸到民眾,以及溼滑路上的行車安全。(圖:作者提供)

倒是所有紐約客看到新聞說其他城市如華盛頓DC或亞特蘭大不過下兩三吋的雪就整個城市癱瘓而停班停課,就會顯露出不可思議、略微不屑的表情。

紐約市算是得天獨厚,每年8月到10月的大西洋颶風季,很少吹到紐約這麼北的地方來,但冬天的暴風雪可就避免不了了。不同於台灣在颱風來襲時,有一定的氣象標準(風力達幾級以上必須宣布停班停課)供縣市首長做決定,紐約市並沒有這樣一個明確的數據標準做為依據,而是完全由市政府、教育局與交通局等相關單位進行會商,依據氣象預報來決定風雪來時學校要不要開放或延後。事實上,除非氣象預報表示當天會下超過六英吋的雪,才會有要不要停課的討論,除非已經接近暴風雪(blizzard)的狀況,紐約市才有可能會宣布放「雪假」。紐約的「雪假」不多,另外兩個原因分別是校車系統相當完善,以及大眾運輸系統在惡劣的天候下也能維持運作,讓家長省下許多接送小孩上下學的麻煩。另外下雪時道路鏟雪、清雪的的工作做得迅速也是原因之一。

紐約市很少放雪假的兩個重要原因,是學校校車和大眾運輸系統幾乎是風雪無阻、正常營運。(圖:作者提供)

一般人對於下雪總是會有比較美麗的幻想,也容易被眼前美麗的雪景迷惑而忘卻交通上的不便與潛在的危險。颱風天時風強雨大,低窪地區還有淹水的可能,對民眾生命安全的威脅是立即且嚴重的。或許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紐約要放「雪假」相當困難,而台灣民眾對於颱風假的標準則總是希望從寬認定。因天候因素而決定放不放假,是行政首長施政的一門學問,無論如何決定都無法滿足所有人,或許他們該進修的是如何虛心接受人民批評的課程,而不是依舊拿著冰冷的數字強做辯護。畢竟氣象預測只是預測,民眾的生命安全卻是政治人物不能承擔的賭注。

和台灣有時放颱風假卻沒什麼風雨一樣,紐約也會發生放了「雪假」卻風雪不大,民眾紛紛到戶外玩雪的狀況。(圖: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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