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紐約地途》紐約暴風雪下在台北的異想

上週,台灣的星期天,紐約的星期六,兩地都下雪了!當台灣人對於下雪一事感到比無興奮時,殊不知紐約平均花在每一吋雪的費用是兩百五十萬美金,且還不是花錢就什麼麻煩都沒了。幻想著台北都會區也能下場大雪的人,不妨找個機會到紐約過一個冬天,只要經歷幾場大雪,應該就會明白心裡真正的願望,是幾場下得巧而不是下得多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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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平行的時空。剛開始時,一邊網路上在爭辯日本的氣象預報說台北將在週日下雪是否可能?另一邊已經用「怪獸」來形容即將來襲的今年冬季首場暴風雪。隨著日期逐漸逼近,台灣媒體一邊開始預測台灣哪些地方最有可能下雪,貼心地讓民眾能一旦知道哪裡飄雪了,能以最快時間、最短距離殺到下雪現場享受雪景。紐約則不斷上修總下雪量,報導政府與民間單位對街友的勸說:如果不願意到臨時收容所,至少也要到地鐵站內,不要滯留在戶外惡劣的環境裡。大批民眾將超市的食物掃光,深怕一旦暴風雪來了無法外出,將造成糧食短缺。

上星期六的暴風雪來勢洶洶,紐約客趕在風暴來襲之前,排隊進超市掃空架上食品。(圖:作者提供)

台灣的星期天,紐約的星期六,兩地都下雪了!臉書完全被這兩地下雪的動態洗版。其實可以理解台灣民眾對於下雪一事的興奮與期待,畢竟在台灣高山之外的地區下雪,就像天下紅雨一樣,可能是一輩子難得一見的自然奇景,何時能再碰上這種氣候,完全無法預知。紐約客則是被今年異常的暖冬、攝氏二十度的聖誕節悶壞了,多數人都認為冬天要有冬天的樣子,下場像樣的雪也只是剛好而已。星期一雪停了,台灣開始反省在為那難得一見的雪景興奮時,政府和民間有沒有想到農民、養殖業者的生產作物損失慘重,知不知道全台有四十人不幸喪生在這波「帝王級寒流)的侵襲下?紐約客則是開始要從「雪城」中挖出多條生路才能正常出門上班、接送小孩上下學。想像如果這次紐約市的暴風雪發生在大台北地區,台北的居民將面臨什麼樣的狀況?

台北的星期天,紐約的星期六,兩地都下雪了。(圖:上:莊豐賓;下:作者提供)

紐約官方統計這次暴風雪在二十四小時左右的時間下了26.8吋(近70公分)的雪,為紐約市史上單一降雪第二高的暴風雪,僅次於2006年冬天的26.9吋。紐約州長宣佈進入緊急狀態,同時也罕見地在星期六宣布當天下午兩點三十分至隔天早上七點禁止開車上街的命令。從星期五開始,市長也命令市府清潔員工以2,400人和12小時為單位輪班,開始進行路面灑鹽,剷雪的工作。並呼籲民眾盡量不要外出以策安全。

紐約從星期六凌晨開始下雪到深夜,降雪量達26.8吋,是歷年第二高。(圖:作者提供)

如果在台北,70公分的雪差不多就要把捷運入口的階梯完全覆蓋了,停在路邊的摩托車和腳踏車也將在鏟雪車開過後完全消失於雪丘裡面。饒河街、寧夏路等戶外觀光夜市可能要停止營業好幾天。交通上,公車無法行駛,捷運淡水北投線和文湖線在地面上的部分將無法營運,松山機場必須關閉。超市和便利商店的食物會被一掃而空,補貨的卡車會被困在路上。淡水河沿岸社子島低窪地區可能發生海水倒灌的情況。然而,另一方面,70公分的雪在飄下的過程中將充分發揮「一白遮三醜」美化市容的功用,為人詬病的道路兩旁店家招牌上會因白雪而變得不那麼刺眼。挖挖補補的路段不僅會「路平」還會雪白。大安森林公園、大佳河濱公園和其他社區公園都會成為「雪上樂園」。中正紀念堂正門和國父紀念館的階梯與廣場,將成為雪板愛好者和小朋友玩雪橇的天堂(看看這次美東大雪時費城美術館前面的階梯廣場就知道)。

下雪時和剛下完雪的景色是最美的,也是民眾賞雪玩雪的最佳時機。(圖:作者提供)

才剛享受完下大雪所帶來的樂趣一兩天,馬上就要面臨融雪的種種不便。下大雪不像豪大雨只要有功能正常的排水系統便可以迅速消化水量,路旁堆積如山的雪,可能會持續五到七天甚至更久。頂樓加蓋的房子和鐵皮屋可能面臨因積雪太重而導致屋頂坍塌的危險。店家開門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飄進騎樓部分的積雪剷掉並灑鹽,以免行人走在自己店家外面滑倒而扯上官司。十字路口人行道和馬路銜接的地方會變成一窪一窪的「思樂冰」池,眼睛不夠尖的行人可能一不小心就踩進深及腳裸的冰沙裡面。機車和腳踏車騎士必須戰戰兢兢地騎車,避免滑倒摔車。停在戶外的汽車車主要花一、兩小時的時間鏟雪才能把汽車開出來。即便如此,可能也會在非主要道路的巷弄裡因積雪打滑而進退不得。捷運站入口也會因被吹進的殘雪變得又溼又滑,原本為這城市化妝用的白雪,這時早已因汽機車廢氣,行人鞋印的踩踏變成一堆爛泥。

隨著美麗的雪景來的是車子卡在路上,鏟雪,和融雪後的積水等種種髒亂和不便。(圖:作者提供)

而我們還沒談到這暴風雪事前準備和事後清理的花費呢!根據紐約市財政長Scott Stringer的數據,2015年紐約平均花在每一吋雪的費用是兩百五十萬美金。以這個標準,上個週末的大雪就要花掉紐約市六千七百萬美金,當然這些都是從人民的納稅錢來的。除了公家的花費,短時間對各商場店家也會有相當的衝擊。台北市民是否有對政府編列這項預算和如何運用的心理準備?

幻想歸幻想,其實這次台北地區在地勢較高的地方飄雪,算是最理想的情況了,至少市區不用面對上述那些假想的麻煩狀況,民眾也可以輕車前往欣賞白雪皚皚的美景。我們無須像網路上部分批評上山玩雪的民眾不懂遭受寒害損失慘重的農漁民的心情,這樣的連結實在太沉重!畢竟在寒害的防範上,政府和媒體扮演的預警和宣導角色比民眾重要太多了。至於幻想著台北都會區也下場大雪的人,不妨找個機會到紐約過一個冬天,只要經歷幾場大雪,應該就會明白心裡真正的希望,是幾場下得巧而不是下得多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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