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志偉
李登輝前總統過世即將三年，國史館出版《李登輝故舊僚屬訪談錄》重新以口述歷史的方式，呈現李登輝更細緻不為人知的決策過程，並以系統化方式建置李登輝資料庫，相當難得。透過回顧，我們深知國家領導者的難為，他必須有使命感、有胸襟、有智慧，同時在台灣特殊的國際處境與兩岸關係下，有時確實鬱悶難平，這是台灣獨有的特殊情境。如今，賴清德在走入白宮論的發言，引來各界的炒作評價，李登輝時期的特殊國與國危機，是很好的一個回顧借鏡。
在談李登輝時代之前，我想談一本大家相當熟知的書《美國總統的七門課》，由David R. Gergen所著，他曾擔任尼克森、福特、雷根到柯林頓總統的文膽及顧問，對不同總統的決策有深刻的觀察。其中，他在最後一章總結提出，成功領導白宮必須有七把鑰匙：人品貴重、目標清楚、說服力強、在體制內運作能力、就任百日定江山、強大的顧問群、傳承願景。這七項功課，看起來雖然像是老生常談，但運作起來極為不易，尤其是民主時代，要一一實踐更不容易，但我們也可以觀察李登輝是如何進行。
李登輝總統是在一個特殊歷史轉折期就任，介於新舊威權體制的交替。而真正影響台灣國際視野的，其實應該是有無徹底轉型成不單反共，而且是徹底民主化的國家，且必須不讓中共視為發展台獨，這猶如在走鋼索。李登輝曾在卸任後私下說，離開國民黨讓他不必在石磨心，能更放開得做些事。
李登輝總統是在一個特殊歷史轉折期就任，介於新舊威權體制的交替。（資料照）
李登輝是民選後歷任總統，應該最有願景的一位，且目標清楚又能在體制內運作，這有部分並非拜民主所賜，而是靠著舊威權的遺緒，以國民黨的機器完成台灣憲政改革、民主改革，並透過國民黨與現有體制的強烈媒合脈絡，讓諸多改革在乍看像是革命的狀態下，一一用最寧靜平和方式走完。這是李登輝的過人之處，也代表他有超越黨派、以台灣為主體思考的胸襟。
但擔任領導人僅有願景萬不足夠，還要有強大顧問群，特殊國與國報告的產出其實就是李登輝國安幕僚組成的「強化中華民國主權國家地位」專案小組。針對國家主權地位問題進行討論，而這項問題其實至今依舊是難解的問題。李登輝當時擔任總統，眼見自己即將卸任，非常希望在任期間，能夠把國家定位問題好好解決，甚至透過修憲手段來處理。可惜提出的時機並未獲美方支持，甚至是反對，最後也未能入憲，導致憲法最棘手的定位問題，至今依舊是部因應國家統一前而制定的增修條文，相當遺憾。
而此處可以看到，即便遭遇民主改革、凍省、訪美等重大事件，李登輝很少有像提出特殊國與國論的說法，如此的挫折，甚至感覺無功而返。這也就是考驗國家領導者的智慧時刻，李登輝即便無法更改台灣的國家定位，但面對美國的指責甚至要求撤換官員，李登輝仍以主權國家的角度不接受美方意見。但這並非指台美關係生變，較像是台美互信受到考驗，也是在當有中國惡鄰在側時，台美關係必然受擾無法全然正常。
然而，作為有願景的總統，要在實現改革的最後一步功虧一簣，的確是讓人難受，或有些人批李登輝應等時機成熟過再提，但從20多年後再看，時機有好過嗎？甚至為避免中國更加軟土深掘的經濟統戰，以說出台灣的前途願景，又真有何過？但這就是台灣總統難為之處。
如今，賴清德競選總統，我相信他已擔任三年多副總統，也參與不少國安會議，定能更知道如何發揮角色。但有願景可能是更重要的，因為是要帶領國家走出去，這才是上乘的問題。我相信總統不只七門課，李登輝總統的困難決策也是值得反覆咀嚼的，但我們都希望也相信賴清德只是說出人民的嚮往，當國家領導人必須有清楚的目標。但如何能在美中枷鎖，同時創造台灣能有的空間，走出我們的國家路，我相信也是國人對賴清德最深的期許。
如今，賴清德競選總統，我相信他已擔任三年多副總統，也參與不少國安會議，定能更知道如何發揮角色。（資料照）
1999年台灣還有很多人自認是中國人，2023年了，我相信台灣人的智慧與國家意識也更為不同。只要我們不放棄，並且加強應有的準備，重新透過專書找尋李登輝總統的決策關鍵與方向，我相信定能從中找出體悟。由賴清德扮演好出色的國家領導者，相信台灣亦能成為親美反共陣營的核心成員！
（立法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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