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開講》說逆時中太沉重 ,回顧「後防疫期」的胡言亂語

◎王英明

從1月21日有第一例新冠肺炎病毒感染後,台灣人民戰戰兢兢努力將近三個月,約是4月13日以後,開始有連續本土零確診至今,且成功攔截每一境外移入感染、或藉居家檢疫(無症狀隔離在家)讓病毒自然消逝。

這四個月來,台灣人本可享受並珍惜令世界各國稱羨的「後防疫期」,但我們社會卻陸續出現種種胡言亂語,令人厭惡。

首先要談,最冤枉的台大公衛學院。「血清抗體檢測」,只是任職該院兩位教授,與彰化縣衛生局長「師生三人組」私下的研究,但全台灣都誤認是台大公衛院的官方公務成果。

筆者在8/27就已提出對此事的質疑但整個台灣社會仍被兩位教授誤導,以致把可能的經費運用疑點、假公濟私、醫學檢查倫理、取樣及偽陰偽陽的複雜分析問題,都胡亂「栽贓」到公衛學院。這些都還沒有得答案,但已害得台大公衛學院上下成員,臉色凝重、百口莫辯。逼得該院鄭院長終於在8/29晚上發表公開信,目的是請各界不要再把彰化血清檢驗與公衛院扯上關係僅是四千多人的檢驗,我們卻一直看到「萬人」字眼,加上在彰化的後續各種事件發展,如違反傳染病防治條例及嚴重肺炎紓困特殊條例各種疑點,這只有日劇《半澤直樹》誇張演技劇情,差堪比擬。

最冤枉的台大公衛學院。「血清抗體檢測」,只是任職該院兩位教授,與彰化縣衛生局長「師生三人組」私下的研究,但全台灣都誤認是台大公衛院的官方公務成果。圖為調查計畫主持人詹長權(中)、台大公共衛生學院教授陳秀熙(左)、彰化縣衛生局長葉彥伯(右)出席。(資料照)

每個嚴肅學術研究,應該都是沈默穩重自我分析資料,若希望對全民有所幫助,應是全部完成並有重大結果後,把建議送疾管署開會討論;如有政策改變、或如有資訊需給民眾知道,再由防疫中心評估後,統一公布即可。但「三人組」不知是否「害怕功勞拿不到」,所以選擇公諸媒體,且尚未全部完成,8月8日便敲鑼打鼓推出預告片。台灣論文研究從未有人如此大張旗鼓。同一時間有不知名人士(現在還查不到是誰),釋出錯誤消息給特定媒體,稱「研究證明新冠肺炎病毒在社區」「台灣有隱性感染者,無庸置疑」,當時更有某一與中國(大陸)醫療界有密切關係的感染症專家,繼平時的反對政府防疫政策態度,出面痛批疾管署隱匿疫情,將會步入像國外第二波疫情嚴重後果。凡此種種,造成了全台譁然、人心惶惶。令人費解的是,研究小組明知這是不實訊息,當時卻完全不動聲色。若不是見獵欣喜,起碼也是太沒有政治敏感度,也太缺乏社會責任感了。

接著彰化衛生局公布了有一正在居檢無症狀者的確診,似有意指責中央忽略篩檢,並由國民黨塑造「拆彈」「吹哨人李文亮」形象。但經幾天查證以後,發現彰化縣衛生局違反了檢疫規定,對在家隔離者所謂拆彈,根本是多此一舉,因為再隔離幾天,無症狀者的病毒都會自然消失,何需拆彈?反而可能一不小心會造成防疫破口;另外也可能讓醫療院所偽造不實紀錄、詐騙健保局及疾管署費用。奇怪的是竟有所謂彰化醫界人士(被起底是國民黨醫療政策委員會成員)不求證一下醫療及法律問題,就出面聲援。而藍營政治人物完全不思多了解資料,再談如何處理,光會跟著胡言亂語,最後該風波所造成的政治攻防,果然使他們灰頭土臉,以鬧劇收場。

藍營政治人物完全不思多了解資料,再談如何處理,光會跟著胡言亂語,最後該風波所造成的政治攻防,果然使他們灰頭土臉,以鬧劇收場。圖為當時國民黨團總召林為洲(右2)批評,彰化縣衛生局是要讓防疫做得更好,結果卻要被調查,簡直莫名其妙。(資料照)

其後或因倫理審查IRB的補辦,導致「血清抗體檢測報告」延後,引起無數揣測,在經過兩天的沉澱(據說是阿中部長的「逼宮」),該報告突然在8月27日公布了。當天我們看到報告人一副對多日來的「社會驚惶」,毫不知情的樣子,對防疫指揮中心則大加讚美,令疾管署飄飄然。我們臨床醫師紛紛納悶:原來一直暗示「社區有隱性感染」,不是他們說的?

我們終於也發現,在紛擾了三個禮拜、耗費很多社會成本後,研究單位花了納稅人幾百萬經費後,原來只為證明大家都早已經知道的事情:「台灣社區很安全」。

這真是奇怪。因為台灣沒有社區感染(或是微乎其微),中央防疫指揮中心幾個月來不是一直如此強調嗎?顧問李秉穎醫師也是「有嘴講到無沫」。四個月沒有確認本土病例,由學理直證旁證,都知道沒有社區感染。要做研究當然可以,事實上很多資料對國家政策是很有幫忙,但是請不要大聲嚷嚷可以嗎?

有人說,當你娶妻也生子,20年後又花50萬元去證明太太是女的,這不是很奇怪嗎?

有某研究員幾個月來也在反覆強調:台灣社區「無症狀隱形感染者」估計有六百人,辯論下還是不肯改口。還有很多媒體,在這幾個月來陸續發社論,攻擊中央指揮中心的政策,看起來似乎是不喜歡台灣的疫情控制得太好。又有人一直強調台灣有確認病例而不自知,一直輸出病毒到國外。但那些報告,十之八九經不起後續檢測證明或追蹤(例如有的CT值高到只能說是「雜訊」),甚至有很多是在國外感染回到國內再出國,抗體反應只是感染過的「病毒遺跡」。

目前看來,政府對那些製造謠言、妨礙傳染病防治條例的人,似乎仍然是束手對策,也可能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個人認為,如此一來,隨便放話的人,將來還是會層出不窮,讓防疫單位腹背受敵。

叫嚷了有五個月的「社區普篩」「入境普篩」,包括地方首長、前任官員,這選項當然是可以討論,但最後還是證明,依照學理經驗才是正道,每天胡言亂語還是應該少說。現在不但不少國家已取消入境普篩,據8月30日報導,阿扎爾來一趟後,美國疾管局在8月24日起也開始學習台灣,更新政策,對無症狀者不篩檢,而WHO也將跟進了。台灣防疫單位的超前構想,果然是世界第一,做出來的成績,當然也是世界第一。

台灣社會有「逆時中」與「順時中」說法,這實在是完全錯誤。有人說唱反調就是逆時中,聽起來好像是反對陳部長的做法,甚至還有人以他的學歷及身分做文章。但中央防疫指揮中心,整合了一批學有專精的權威臨床與公衛醫師、護理、檢驗、生物、甚至是法律、統計、經濟的專家,很多地方都已經反覆考慮過了。總指揮阿中部長只是他們的總發言人,所有的政策當然更不是他一個人的主張。說逆時中實在太沉重,因為逆的不是陳時中部長本人,而是整個國家。

衛福部長陳時中。(資料照)

這種有當家味道的國家隊,所做的決定必定兼顧臨床實際與基礎醫學,還要加上社會成本考量、國家安全走向的觀點,所看的是全面性,而不是各自的狹窄專業角度。

中央的指揮,並非不能挑戰,如果要挑戰,就必須要有充分的學理基礎,並直接建議到防疫中心,而不該在媒體上帶風向、隨便製造「輿情」。當整個社會各行各業,早已在做各自的犧牲,以換取國家安全,例如醫護人員一開始就被禁止出國、有些行業因為社交距離被迫停業、有些口罩製造商必須放下商機、全力配合國家政策,我們所有人是不是也都該一起放棄己見,團結在國家指揮中心下?這樣不叫做順時中,而是大家合作,不隨便出餿主意或挑戰,不讓防疫的步驟,亂了步調。

打個簡單比方,如果參加一個策劃良好、行程路線都已排定的優質旅行團,已上路就是要聽從領隊的專業指揮,若是某甲突亂出主意說,今天不想參觀原訂A點了,我們要要改去B點,而某乙又說,走C路線不好,我想建議改走D路線。如此全團每天吵鬧不休,每個人都自認是專家,行程如何快樂安全走下去?

文末希望大家都要繼續為台灣防疫出一點力:戴口罩、多洗手、少去大型聚會、保持社交距離。這是以防萬一,而不是政府防疫有漏洞,才需要這麼作。每個人多出一點力,少一點胡言亂語,這其實就是在救我們自己,也是台灣在舉世疫情仍惡化時,能繼續免於新冠病毒威脅的能量。

台灣家庭醫學會創會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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