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承彥、編輯／黃化臻
許多人的回憶裡，應該都有這樣的一個畫面——在小小的2.5D視窗中，許多小人物互相對打，被稱為火人的角色可以在移動時留下火焰的痕跡；弓箭手在吹笛子的時候所有敵人都會飛上天空；忍者可以隱身、分身和變身成對手。那是一個被稱為「小朋友齊打交」的遊戲，曾經風靡整個台港澳地區，是當時人盡皆知的遊戲。
時過境遷，小朋友齊打交已經漸漸被其他大型線上遊戲取代，但它在我們心中留下的烙印卻不曾褪色。遊戲的成功，也在作者王國鴻（暱稱小熊）心中點燃了一把燃燒至今的火炬，名為「英雄大作戰」。
「小朋友齊打交」遊戲畫面。
故事的源頭——從小朋友齊打交說起
談起小朋友齊打交的開發，小熊說起了他讀書時期的格鬥遊戲Street Fighter、 King of Fighters以及橫向捲軸的混戰遊戲如Double Dragon、吞食天地等。「如果能將這兩種遊戲混合起來，一定會非常有趣。」小熊說。於是他開始學習C++程式語言，並利用課餘時間完成了小朋友齊打交第一集。
小朋友齊打交第二集，也就是Little Fighter 2（LF2），大概是在小熊大學二年級的時候開始做的。「到製作第一個角色John時，一共花了一個月，非常辛苦。當時不敢想像完成整個遊戲要花多少時間。」小熊提及，當時畢業後找了第一份工作，白天上班，晚上做LF2，一年之後因為太辛苦而辭掉工作，花了大半年全力開發才完成整個遊戲。
小熊也說到，以前開發遊戲非常困難：「要在遊戲中save／load一幅bitmap圖、播放一個 sound effect、detect一個key的input，甚至於畫一條線、一個圓形，都要從最底層編寫。」此外，獲得相關知識的途徑也受限於網路仍未普及，整個開發過程非常艱辛。
不過，遊戲的受歡迎程度遠超過預期，一個月更新一次的LF2，在每次更新的時候都會因為太多人造訪網站而癱瘓伺服器。「之後把LF2放到香港中文大學的伺服器上，結果整個 department的伺服器都當掉。」小熊回憶道。
小熊於工作室。
傳說的續集——名為英雄大作戰的新篇章
「其實在LF2後，我一直都想製作另一款屬於自己的遊戲。」因此在結婚後，從上海返回香港的小熊，開始製作英雄大作戰（Hero Fighter，簡稱HF）。
英雄大作戰與小朋友齊打交最大的差別之處，在於英雄大作戰想要呈現更多「戰爭」的感覺。因此一切招式和其他設定都是往這個方向設計，比如LF2的招式會分為單體與群體攻擊，但是HF卻都是群體攻擊，並加入了坐騎系統和格招系統等等。
不過，英雄大作戰的開發可謂一波三折。遊戲原本藉由販售特級帳號以及廣告來維持收入，但是特級帳戶的收入因為中國網站破解遊戲而銳減，廣告合作的公司Mochi Media又於2014年倒閉。失去收入的小熊只有藉由接外包工作（freelance）維持生計，自然影響了開發進度。
遊戲英雄大作戰Ｘ。
不屈不撓的意志－－英雄大作戰X的最後一搏
「其實英雄大作戰受到雙重打擊後，我已經到了放棄的邊緣。」小熊無奈表示。「但我很不甘心，自己覺得遊戲很好玩，很有潛力，也跟主流市場很不同。」適逢移動市場崛起，小熊決定再次嘗試一次：「這可算是最後一搏，失敗的話，唯有放棄獨立創作的生活，再次打工。」
2015夏天，小熊推出手機版的英雄大作戰——英雄大作戰X，也被簡稱為HFX，以下載數量來算，可以說是相當成功，上過IOS系統的App Store中香港全遊戲的第一名、台灣第四名和中國第十七名。然而，盜版的出現，再次嚴重打擊了收入。「所以我今年（2016年）年初唯有接受了一個合約工作，令遊戲的開發再次暫停。」小熊說。
「總結而言，英雄大作戰X必須從根本重新改造，才能夠繼續生存。」小熊表示，除了加入玩家間的對戰系統、防作弊與防破解等中央系統外，還必須無可避免地加入所謂的「課金」系統，這樣尋找投資者和合作伙伴都會容易許多。
「可是我反覆問自己，這會是我想做的遊戲嗎？我一向覺得格鬥遊戲是一種運動，每一局格鬥都是以技巧和策略，公平進行的較量。但現今移動平台上都充斥著以錢來購買能力、以錢來購買特權的『課金』遊戲。雖然我不想把話說得太死，不過現時我仍未能說服自己，能夠全情投入地做這種『課金』遊戲。近幾年做遊戲有太多商業計算，令我失去了年少時那種享受創作的感覺。我希望先能夠尋回自己年少時，那顆純綷和熱血的心。」小熊感嘆。
小熊呼籲禁絕盜版的聲明。
續寫未完的故事，夢想與感謝並行
「年少時身邊的同學都只會利用電腦玩遊戲，沒有我的好友小霍（化名）陪我一起學習、給我鼓勵和協助，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學會寫遊戲。現在他已經過世了，但我每次經過電腦商場時還會想起他，回憶那段成長的日子。」小熊回憶起過去整整二十年遊戲開發中，遇到的這麼一個貴人。
無論是協助管理留言板和貼吧、匯款捐助的粉絲，或是幫忙翻譯故事的朋友等等，小熊也都非常感激。「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在前景如何暗淡困頓時，都一直在身邊，從沒懷疑地支持我的太太。」
雖然對於未來的創作仍沒有具體計畫，但小熊也有話想對英雄大作戰的玩家說：「多謝您們一直以來的支持和鼓勵！很抱歉遊戲的開發進度再次被拖延。雖然暫時未有下個版本的計畫，不過我仍希望能夠將英雄大作戰剩下的故事慢慢發表。有具體計畫時，會在群組及官網發表詳情。謝謝！」
想要專心致志地製作出一款不用依賴課金系統的遊戲，小熊的確在經濟上面臨非常大的負擔。雖然目前HFX的開發暫停，但回顧過去的發展，小熊憑藉一己之力，所達成的成就已經不容忽視。「我希望玩家在玩遊戲的時候，能夠感受到那種身體冒汗、生死勝敗繫於一線間的快感。」小熊說。
許多人都應該曾經有過一個夢想，伴隨年齡的增長和現實的壓力而逐漸淡化，也許在某個午夜夢迴之際，那個夢想再次襲上心頭，混雜著悔恨的苦澀與刺痛感。不過也有少數人，不願屈服，費盡心力只為了成就當初只閃過一瞬的念頭。無論成功與否，我們都會對這樣子的人報以極高的敬意。
單打獨鬥二十年的小熊，希望他最終能夠完成屬於他的作品。無論是小朋友齊打交還是英雄大作戰，都將成為我們心中永遠的經典。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逆思 永遠的經典，二十年的屹立不搖：專訪「小朋友齊打交」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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