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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與西亞世界》納卡問題不是納卡的問題

,納卡問題並沒有因為時代變遷而有所改變,只是參與其中的角色換上了新的演員,或者少去、增添了其他角色,而真正在暴風圈中心的納卡居民、亞塞拜然與亞美尼亞,實際上是有心無力,使得納卡問題不是納卡地區本身的問題,而是強權競爭之下未能解決的問題。到了今年2020年9月底戰爭再起,都不令人意外。

陳立樵/輔仁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

近期停火的亞塞拜然(Azerbaijan)與亞美尼亞(Armenia),紛紛擾擾的問題其實由來已久,納戈爾諾—卡爾巴賀共和國(Republic of Nagorno Karbakh,後文簡稱「納卡」,另稱阿爾查賀共和國(Republic of Artsakh))雖位於亞塞拜然境內,卻一再表達對亞美尼亞的認同,導致衝突不斷。同時,納卡問題也是強權在這區域政治角力的展現。兩「亞」該長成什麼樣子,都是強權的意見。

自16世紀以來,高加索(Caucasus)地區即是是鄂圖曼帝國(Ottoman Empire)與伊朗薩法維王朝(Safavid Dynasty)競爭的重點地區。1722年薩法維滅亡,鄂圖曼順勢進入高加索。不過,此時北方的俄國已然壯大,對高加索也具有影響力。到了19世紀初期伊朗卡加王朝(Qajar)建立,為再次取得原本薩法維在高加索的優勢,先後與鄂圖曼與俄國交戰。1828年伊朗吞下敗仗,與俄國簽署了《1828年土庫曼查宜條約》(Treaty of Torkmanchay of 1828),讓俄國的領土推進到了阿拉斯河(Aras River)北岸以及裏海(Caspian Sea)西岸的山脈,亞塞拜然於是分成俄國的亞塞拜然與伊朗的亞塞拜然,同時把葉里溫(Yerevan)與納賀齊凡(Nakhichevan)合併為亞美尼亞區。之後俄國在這區域進行多次版圖重劃,比如把納賀齊凡改劃入喬治亞(Georgia),但這些劃分都沒有顧及當地族群應有的分布範圍。

納戈爾諾—卡爾巴賀共和國雖位於亞塞拜然境內,卻一再表達對亞美尼亞的認同,導致衝突不斷。(https://www.aljazeera.com/)

此外,《1828年土庫曼查宜條約》也允許在伊朗的亞美尼亞人移入俄國領土,因此先後有近5萬人移入葉里溫、卡拉巴賀(Karbakh)等地區。再加上有不少亞美尼亞人居住在鄂圖曼的東部。於是,高加索地區族群混雜的問題當然越顯鮮明。19世紀俄國與鄂圖曼在高加索地區也有不少衝突,俄國試圖拉攏鄂圖曼的亞美尼亞人,以致於亞美尼亞境內脫離鄂圖曼的氣氛越趨濃厚。以基督教信仰為主的亞美尼亞人,此時有了俄國人的協助,鄰近的亞塞拜然以穆斯林(Muslim)為主,感受到的卻是帝國主義的壓迫,這也使得亞美尼亞人與亞塞拜然人的關係衍生出宗教對立的問題。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後,鄂圖曼與德國結盟對抗英、法、俄,俄國就更順理成章協助亞美尼亞人,進而導致鄂圖曼對亞美尼亞人進行打壓與追擊,因此有不少亞美尼亞人移入高加索地區。

1917年11月俄國蘇維埃(Soviet)革命後,高加索地區呈現混亂狀態,親蘇維埃或反蘇維埃的勢力都有。蘇維埃政府宣布退出戰場,12月與鄂圖曼停戰,使得鄂圖曼勢力得以在高加索擴大,甚至進入伊朗西北方的領土。鄂圖曼同意協助亞塞拜然,而壓制正在卡拉巴賀山區(Mountainous Karabakh,也就是現在所說的「納卡」)裡抵抗的亞美尼亞人。不過,鄂圖曼在1918年年底戰敗,隨後的1919年的巴黎和會(Paris Peace Conference)決定將卡拉巴賀交給亞美尼亞,但這是個「只看立場不談事實」的決定,並未考慮到當地人的意願與想法,和會單純只將有利害關係的區域交給自己認同的國家來管理。

1920年蘇俄勢力重回高加索,重新劃定高加索版圖。蘇俄當時並未獲得一戰戰勝國的承認,而同時間戰勝國正與凱末爾(Mustafa Kemal)的安卡拉政府(Ankara Government)交戰,蘇俄因而傾向支持安卡拉,在1923年將納卡從亞美尼亞改為亞塞拜然的領土,並設立為自治州。因此,無論是巴黎和會或是蘇俄的決定,都是立場使然,目的不是為了解決最根本的問題。長久以來強權政治對峙的影響之下,讓這區域的族群、宗教方面的差異演變成衝突,成了凌駕一切的龐大怪物,外界也就以族群複雜、宗教對立的角度來觀察納卡、高加索問題。

長久以來強權政治對峙的影響之下,讓這區域的族群、宗教方面的差異演變成衝突,成了凌駕一切的龐大怪物,外界也就以族群複雜、宗教對立的角度來觀察納卡、高加索問題。(AP)

儘管往後蘇俄成了高加索的Boss,但納卡自治州卻處於炸彈引信隨時可能點燃的狀態,尤其當蘇俄在1980年代之後面臨在各地的政治權威隨時可能崩解的窘境,納卡地區的亞塞拜然與亞美尼亞對立的問題便隨之升溫。例如1988年2月,亞美尼亞首都葉里溫民眾聚集街頭高喊「卡拉巴賀是我們的!」要求將納卡收歸亞美尼亞所有,亞塞拜然當然堅決反對。1991年納卡地區舉辦獨立公投,兩亞衝突再起。但蘇俄隨後解體,各社會主義國家順勢成為獨自的個體。1992年年初,納卡地區便自行宣佈獨立,成立阿爾查賀共和國。

在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Organisation for Security and Cooperation in Europe, OSCE)的明斯克小組(Minsk Group)介入處理之下,1994年兩亞停戰,但不代表事情就這樣結束。從前文的歷史脈絡看下來,就可發現納卡問題並不是兩亞本身的問題,而是強權之間的問題。1979年伊朗革命之後成了反美國家,俄羅斯在蘇俄解體之後仍有意維持在高加索的優勢,於是伊俄兩國成為西亞地區中對抗美國立場一致的夥伴,讓美國擔憂起這股反美勢力將在高加索地區逐漸擴大,因此相當關注這區域的發展。由此可知,納卡問題並沒有因為時代變遷而有所改變,只是參與其中的角色換上了新的演員,或者少去、增添了其他角色,而真正在暴風圈中心的納卡居民、亞塞拜然與亞美尼亞,實際上是有心無力,使得納卡問題不是納卡地區本身的問題,而是強權競爭之下未能解決的問題。到了今年2020年9月底戰爭再起,都不令人意外。

日前在交涉停戰之下,亞美尼亞被迫放棄阿爾查賀共和國,這個決定讓外長下台、總理也遭到輿論譴責。但亞美尼亞政府決定其實充滿了形勢比人強的意涵,卻可能就此打破僵局。無數的仇恨種子早已深埋土地裡,冒出來的枝枒莖幹都將如洪水猛獸,就算有能力砍殺,也無法就此根絕,可預見的未來只會更多衝突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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