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克維爾

我們身處在一個國家疆域日益模糊、跨國性議題愈加複雜的世界。在有關「智慧城市」（intelligent city）、「韌性城市」（resilient city）的國際連結與論述中，城市的影響力，已經不單純只是參與全球事務的「成員」（player）之一而已，更有可能成為「改變遊戲規則者」（game-changer），位於德國西南部的巴登符騰堡邦（Baden-Wurttemberg）就是最好的例子。

巴登符騰堡邦政府的宣傳廣告：「除了標準德語外我們什麼都會」。（維基共享）

近年來歐盟國家先後遭逢希臘歐元危機、難民問題以及英國「脫歐」等重大事件，經濟情勢慘淡，諸如希臘、西班牙、義大利、葡萄牙等「 歐豬四國」失業率飆升，青年人失業率更成為各國領袖不可承受之重。但德國自2013年執政迄今的基民／社民「大聯合政府」，在總理梅克爾領導下，居然能維持3%的經濟成長，而且失業率維持在6%以下（南部更只有4%），成為歐洲各國中最穩定發展的國家。再加上梅克爾近年來在處理烏克蘭危機、歐元風暴、難民問題以及英國「脫歐」等議題時，展現獨特的外交手腕與斡旋能力，讓她儼然成為歐盟最舉足輕重的領導人，也提升德國在歐盟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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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內部自從東、西德統一以來，區域發展程度也不一。位於德國西南端，與法國、瑞士、奧地利鄰界的巴登符騰堡邦，是德國十六個邦之中第三大邦，卻是出口最發達、經濟最繁榮的邦。巴登符騰堡邦人口一千萬，佔全德國人口約八分之一，土地面積三萬五千平方公里，與台灣大小類似。2015年全邦GDP四千六佰億歐元（佔全德國GDP的15%），出口近兩千億歐元，是全德國購買力最強的邦，單獨與歐洲國家相比也排到第七名。

2015年巴登符騰堡邦出口金額近兩千億歐元，經濟成長率3%是全德國最高，失業率4%是全德最低。單單巴登符騰堡這個邦的經濟實力排名若單獨和歐洲其他國家比較，也可排在第十名，甚至勝過瑞典、丹麥、奧地利、比利時、波蘭等國家。有人戲稱它自己就可以獨立成一個國家來和各國做生意。邦首府斯圖加特（Stuttgart）更是戴姆勒賓士汽車的重鎮，其他諸如海德堡（Heidelberg）擁有德國最古老的大學，首府斯圖加特是德國犯罪率最低、最安全的城市，曼海姆（Mannheim）和佛萊堡（Freiburg）是文化古城、卻也是重要工業與綠能城市。

海德堡是德國巴登符騰堡邦的城市，位於斯圖加特和法蘭克福之間，擁有德國最古老的大學。（By Godoi-Own work,wikimedia.org）

巴登符騰堡邦的產業分佈平均，主要以工、商、農為主，指標產業是汽車、機械、健保、綠能和創新，企業多以中小企業為主（約五十萬家），佔全邦GDP一半，也提供全邦80%的學徒與技能訓練。更重要的是，巴登符騰堡邦擁有超過一百家研究機構與七十間大學，提供與大學許多建教合作機會，多數大學或專技生還沒畢業就可以在企業實習，甚至獲得未來工作機會，優秀、專業勞動力在就學時就透過實習而養成，這就是德國教育最為人稱道的「雙重訓練」（dual training）與「學徒制」（apprenticeship）。

令人最感驚訝的是，巴登符騰堡邦在研究發展（R&D）投入的經費佔GDP的4.8%，甚至高過德國全國的2.9%以及歐盟平均2%。其中企業投入R&D經費佔八成，顯示此邦政府與企業的合作密切程度，而企業也對邦政府有絕對的信心。

巴登符騰堡邦鎖定數項核心策略研究領域，包括生物經濟（Bioeconomy）、電動交通（Electromobility）、替代能源（Renewable energies）、太空科技（Aerospace technomogy）、工業4.0、醫療科技（Medical technology）等領域。尤有甚者，這些核心產業平均分佈在全邦主要城市，形成產、官、學聚落，而非集中在某座城市或區域，也讓巴登符騰堡邦成為名符其實的世界性城市。

巴登符騰堡邦在研究發展投入的經費佔GDP的4.8%，其中企業投入R&D經費佔八成，顯示此邦政府與企業的合作密切程度，而企業也對邦政府有絕對的信心。（http://www.bw-studyguide.de/）

巴登符騰堡邦鎖定數項核心策略研究領域，包括生物經濟、電動交通、替代能源、太空科技、工業4.0、醫療科技等領域。（圖：作者提供）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巴登符騰堡邦是德國十六個邦中，唯一由綠黨執政的邦。2011年綠黨結合社民黨拿下邦的執政權，現任邦的總理即出自綠黨，因此特別重視綠能與環保。因此在巴登符騰堡邦處處可見太陽能與風力發電，尤其是南部黑森林區以佛萊堡為中心的週邊城鎮，自八Ｏ年代起更是廢核與推動再生能源的急先鋒。經過與大型特許電力公司的多年抗爭角力，成功爭取到電力自由化的放鬆管制，讓目前全德國有超過四成的電力由私人公司擁有。這段電業自由化的演進過程也值得階段台灣要打破台電壟斷電力供給的參考。

巴登符騰堡邦的經濟能力在德國獨佔鰲頭，連帶政治影響力也增加。2013年總理梅克爾推動放寬《難民庇護法》，眾議院過了關、卻在以各州代表為議員的參議院踢到鐵板。梅克爾政府透過政黨協調和說服，終於在該年9月成功爭取到綠黨執政的巴登符騰堡邦六張關鍵票支持，2014年再將增加難民收容人數。如果沒有巴登符騰堡邦的力挺，梅克爾的難民收容政策可能早就胎死腹中。

由此觀之，誰說城市只是城市？

城市的國際影響力絕對不容小覷。台灣這個國家在世界上很多條路走不順暢，何妨學習德國，多運用「城市外交」來擴充台灣的國際影響力。城市不只是國際事務的player，更可以是遊戲game-chang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