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無以酩狀》《怒火邊界》關於正義被模糊的界線

Sicario意指殺手,不僅是指那些持槍濫殺的人,也暗喻社會議題裡噤聲卸責的幫兇。用梅斯卡調製的華雷斯喝起來隱約有股硝煙從喉間四竄,像城市裡喧騰不平的人事景色,文明而野蠻,浪漫卻心酸。

縮梭

以美國政府自詡維持社會生態平衡,將劇情架構於與墨西哥毒梟衝突的電影《怒火邊界(Sicario)》,透過一個奉公守法重情義的FBI女探員凱特內心交戰,去描述對世界如何逞欲矯造的無能為力。凱特為了替殉職的同事揪出元兇而加入行事莫名吊詭的麥特緝毒團隊,與出身不明的成員亞歷山卓往返美墨執行任務;心存的道德公理在喋血槍硝中動搖,從自信到懷疑而後潰堤。正義,這時候指的是種情緒還是不復存在的希冀?

《怒火邊界》裡充斥緊繃壓迫的氣氛。(圖:Black Label Media)

羅伯特.洛伊.麥克葛瑞格(Robert Roy MacGregor,另稱Rob Roy)是十八世紀時的蘇格蘭高地民間英雄,引領同鄉群起反抗地主,劫富濟貧的行徑被譽為蘇格蘭羅賓漢。事蹟被後世穿鑿附會成多樣版本小說戲劇,法國音樂家白遼士為此譜寫《羅伯.洛伊序曲(Rob Roy verture)》,迪士尼在1954年推出改編電影,1995年則由地表最強銀幕老爸連恩尼遜於電影裡詮釋這位綠林英雄。官員需要維持規律,而法治到底是拑制人民的手段;現下安穩生活失序,總得有人撥亂將一切回歸尋常。羅伯.洛伊最後僅能在限度範疇內了卻私仇,對於整個時代的淪喪仍然無能為力。

1995年由愛爾蘭出生的連恩尼遜飾演蘇格蘭民間英雄羅伯.洛伊電影《赤膽豪情(Rob Roy)》。(圖:United Artists)

1894年,紐約華爾道夫酒店(Waldorf Hotel)為《羅伯.洛伊》歌劇首演而推出的同名調酒「羅伯.洛伊(Rob Roy)」,以等份量蘇格蘭威士忌(Scotch Whisky)、義式苦艾酒(Italian Vermouth),加上少量柑橘苦精(Orange Bitter)攪拌調製,這道酒譜很快便成為蘇格蘭人們的心頭好。倫敦薩伏伊酒店(Savoy Hotel)調酒師﹣哈利.克拉多克(Harry Craddock)於1930年出版的《Savoy Cocktail Book》記載該調酒比例,提高蘇格蘭威士忌至1.5盎司,甜苦艾酒(Sweet Vermouth)下修到0.25盎司,2小滴安格仕苦精(Angostura Bitter),改以雪克杯搖製;並備註這杯調酒是蘇格蘭紀念日(St. Andrew’s Day:聖安德魯為蘇格蘭守護神)在薩伏伊酒店晚宴的慶祝酒款。

以格蘭花格15年蘇格蘭威士忌及La Quintinye Vermouth Royal Rouge調製的Rob Roy。(圖:La Petite Chambre 小房間)

將蘇格蘭威士忌置換成墨西哥瓦哈卡(Oaxaca)州特產「梅斯卡(Mezcal)」,便是發想自「羅伯.洛伊」的新調酒「華雷斯(Juárez)」。使用2盎司梅斯卡、1盎司甜苦艾酒、2小滴裴喬氏苦精(Peychaud’s Bitter)搖製,品嚐起來帶著一股煙燻與粗曠野味,甜苦艾酒的莓果與草本香氣,入喉像是烏梅漬物回甘,相融成悍實而溫柔的身影;這杯調酒是以紀念墨西哥總統,同時也是帶領群眾對抗法國侵略的民族英雄﹣貝尼托.華雷斯(Benito Juárez,1806﹣1872年)。與梅斯卡酒同樣來自瓦哈卡的華雷斯出生於印第安農家;1858年因墨西哥保守派發動叛亂,當時的總統逃難到美國而由華雷斯代理,正式當選總統後實行政教分離,擊退英法西三國聯軍,處決法皇拿破崙三世扶植的傀儡皇帝,進行多項社會改革。這位墨西哥第41任總統的誕辰還被定為紀念日放假一天,功績即使時過百年依舊備受推崇。

以Del Maguey Minero Mezcal及Vya Sweet Vermouth調製的Juárez。(圖:La Petite Chambre 小房間)

梅斯卡可由多種龍舌蘭植物(Agave)釀造蒸餾,酒精濃度在38﹣55﹪之間;而龍舌蘭酒(Tequila)則限制必須含有51﹪以上的藍色龍舌蘭(Blue Agave)製成。龍舌蘭酒可視為梅斯卡的一種,唯原料品種、法定產區(有三處產區重疊)與製造過程略有不同;梅斯卡因為遵循傳統製法需將龍舌蘭植物置於土裡悶燒2至3天,而帶有燻烤氣味。約有80到90﹪的梅斯卡生產於瓦哈卡州,少部份來自另外七個法定區域:杜蘭戈(Durango)、瓜納華托(Guanajuato)、格雷羅(Guerrero)、聖路易斯波托西(San Luis Potosi)、塔毛利帕斯(Tamaulipas)、薩卡特卡斯(Zacatecas)、米卻肯(Michoacan)。

Del Maguey品牌將單一村莊特色Mezcal包裝行銷相當成功。(圖:Del Maguey)

龍舌蘭植物也像釀成紅白酒的葡萄有不同品種,相異的品種會帶給梅斯卡各自不同的滋味:埃斯帕丁(Espadin)易種植且生長快速,帶有些微花香及水果調性,是最廣泛使用的梅斯卡原料;生長於山區的杜巴拉(Tobalá)數量稀少,口感較複雜,通常會有芒果或木瓜等熱帶水果夾以礦石滋味;別稱藍色龍舌蘭的阿祖爾(Azul)入喉滑順,有點柑橘以及像是香蕉片的乾燥熱帶果乾味道。將近30餘種龍舌蘭植物能夠製成風味各異的梅斯卡,值得仔細品嚐多款從阿茲特克帝國發源再經過西班牙人導入蒸餾技術的墨西哥文化。

龍舌蘭植物(Agave)用以製酒的鱗莖。(圖:mezcalphd.com)

《怒火邊界》中那個殘虐血腥的墨西哥華雷斯城,為紀念總統貝尼托.華雷斯而命名;華雷斯被稱作全世界最暴力的地區,百來名少女遇害失踨、嚴重的販毒械鬥問題,每十萬人就有132人被殺、142人遭綁架。警察巡邏已然無用,派出軍隊維安效果也有限;秩序掌握在少數權勢,他們所圖其實是擁有烏托邦表象的蛾摩拉(聖經裡的罪惡之城)。罵名倒也不重要,管它垮了經濟還是賠上人民未來何去何從,政策關心的不是民生而是私相授受;再如何堅定的意志幾經失措茫然後同流,太多人都說身不由己反正事不關己。我們還要冷眼多久?

電影原文片名Sicario意指殺手,不僅是指那些持槍濫殺的人,也暗喻社會議題裡噤聲卸責的幫兇。用梅斯卡調製的華雷斯喝起來隱約有股硝煙從喉間四竄,像城市裡喧騰不平的人事景色,文明而野蠻,浪漫卻心酸。

權力把受害者的痛苦被視為一種忘恩負義的表現」-印度哲學家.泰戈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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