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不容「假民營化」製造肥貓

立法院預算中心最近發表報告,指已民營化的國營事業,有高達八成公股代表是現任或退休官員;且多數民營化之後,營運績效未見提升,人事安排卻引發行政部門利用職權自肥與酬庸的爭議。整體研析,報告提出若干國營事業民營化的問題:政府仍主導、股權未分散、用人費率高、債務待清理、績效沒提升。

公營事業民營化是我國在一九九○年代的重要經濟政策,民營化當時於國際間蔚為風潮,目標在為台灣經濟升級增添動力,也是我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所必要的經濟自由化工作。如今,台灣經濟陷入困境,亟須改革。對外,這指的是降低對中國經濟過度依賴,並提升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對內,我們必須積極進行改革;檢討民營化的缺失,自有助經濟進一步自由化。

改革官僚體系向來不是容易的事。行政革新如當年的台灣「精省」,並未讓臃腫的政府機器明顯瘦身,實質提升效能。公營事業民營化要從官僚體系改革其對所屬事業的主導與經營,必面臨本位主義及既得利益抗拒,同樣是艱難的任務;其最壞的情況,還落得有名無實,弊大於利,整體經濟受創。

這次預算中心的報告,正好印證公營事業民營化工作,明顯未能有效破除官僚體系的窠臼與既得利益。其中最令人側目的,是民營化之後,行政官僚並未放手,政府常繼續主導公司經營。這一形同「假民營」的形式主義,不但讓主事者得以規避改制前的監督,也為公務員開立另享高薪的門路。

有如報告所指出,在已民營的事業共一百一十位官股代表,八成是公務員,民間專業人士僅兩成。更明顯的,當年極重要的省屬「三商銀」董事長,如今都由財金官僚、而且是已退休的高官擔任。事實上,官位凌駕專業的現象,同樣出現在官營的台銀,它最近三任董事長都非銀行員出身。如此官大學問大,不但重開政治任命的時代倒車,對金融機構培養專業人才及世代交替,都是嚴重戕害。

至於其間所牽涉的公務員自肥與酬庸問題,同樣可議。誠然,以民營金融機構薪酬標準,年入五百萬元並非少見;但有此高薪的已民營事業董座,公務員佔九成,其中又有不少是已退休者。如此「假民營」,形同為官僚體系另闢轉任蹊徑,大官搖身變肥貓,絕非民營化的正道,也嚴重違背社會正義,讓事業基層員工,尤其年輕人,難以接受。

在經濟自由化之路,最主要的不僅是政府的效能,更在於檢討並妥善釐清其角色分際。在公營事業民營化之路,馬政府不但未有效執行,提升績效,還常開倒車。去年彰化銀行董事改選,官方以十八%持股,透過徵求委託書及加碼,大敗持股二十二.五%的台新金,拿下民營公司經營權,被控背信;以致雙方纏訟至今,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同樣地,在每天交易的金融市場,政府仍是最大的參與者。以股市來說,政府既有「四大基金」,加上公股金融機構投入;如有必要,還有「國安基金」介入市場。外匯市場同樣有大咖,中央銀行挾其龐大的外匯存底,台幣要升要貶,幾乎全由其主導。這樣的經濟自由化,雖不像中國由「國家隊」主導股市那般令外資瞠目結舌,但有待改革的空間也很大。

最近由美國主導的跨太平洋夥伴協定(TPP)最終談判,很受矚目。積極尋求加入TPP,是我國突破中國打壓,有效參與區域多邊經貿整合的重要出路,也攸關掙脫當前經濟困境。要躋身TPP,有如當年加入WTO,包括自由化的經濟改革是必要功課。我國在高唱經濟自由化多年之後,政府部門仍於經濟活動扮演強勢主導角色,民營化陷於名實不副,實在不能再如此打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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