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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劇兩案再現「生不如死」的患者與家人之痛苦
◎ 蕭福松
七十九歲陳姓老翁照料罹患先天性重度腦性麻痺的女兒長達五十年，因不忍女兒痛苦，前年悶死女兒後輕生獲救。台北地院合議庭認為陳翁是「一位充滿關懷與愛心的父親」，兩度減刑後，從輕量處法定最低刑度兩年六月。國內腦麻團體則齊聲呼籲蔡總統特赦陳翁，總統府表示將對本案進行審慎研究。
今年六月，台北地院另一判例：六十九歲蔡男照顧中風妻子三十年，不忍她「每天抽筋哀號，生不如死」，在醫院用塑膠袋悶死妻子。辯護人定調他是「慈悲謀殺」，檢察官認為犯案動機可憫，法官也以符合兩個減刑事由，判刑兩年六月。
兩案共同之處，都是照顧者不忍臥病者長期受病痛折磨，為幫其解脫，不得不出此下策。法官同情照顧者無奈的悲慘境遇，給予「法外開恩」，民間團體亦為其求情，然面對「求死不能」的長期臥病者，究應研議立法幫其解脫？還是任其自生自滅？政府實應予正視。
面對「求死不能」的長期臥病者，究應研議立法幫其解脫？還是任其自生自滅？政府實應予正視。（REUTERS，示意圖）
一回到醫院探視罹骨癌的長輩，看護正在幫他按摩，他直叨唸力道不夠。我說換我來，使勁地幫他按摩了十多分鐘後，他方才覺得舒服。感嘆說：「我發病時全身難受得很，吃止痛藥根本沒用，很想一死了之省得痛苦，也讓家人少受罪。」我聯想到有癌症患者，因受不了癌細胞侵蝕之苦，在醫院跳樓，不正是這般心情？
一位朋友父親車禍傷及頸椎，全身癱瘓，意識清醒卻無法開口講話。友人說，每次看到父親眼角噙著淚水，想說話卻說不出口，他就心如刀割。他說：「政府都允許同婚及通姦除罪，為何不讓生不如死的病患安樂死？」
朋友並非不孝，而是不忍心看老父親眼睛睜得大大的，卻不能動也無法言語。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對臥病者來說是折磨，對照顧者更是煎熬。
前體育主播傅達仁生前飽受癌症之苦，積極推動安樂死合法化，惜未獲支持，不得不於二○一八年六月，自費飛往瑞士安樂死。
安樂死主要爭議在「如果自己按下按鈕的，那是自殺；如果是醫師幫忙執行的，就是協助自殺。」都牽扯到醫學倫理和法律問題，沒人敢碰觸。然現實中，仍有很多依靠維生器材延續生命的植物人及重症患者，他們本身及家屬正陷於「無限期」的病痛折磨及照顧壓力泥淖中。政府是否可站在人道立場，認真考慮安樂死議題，讓不想苟活的臥病者有尊嚴地離去，也讓背負沉重照顧壓力的家屬得以解脫。
（作者為大學教師，台東市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