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樵
黎巴嫩,如同伊拉克與敘利亞,都是在近代自鄂圖曼帝國脫離,然後成為法國託管區,之後獨立建國。儘管不是事事都得歸咎為西方國家留下來的問題,然而不可否認,當今國際目光所及的衝突與對立,的確都與近代西方國家的政治操作脫不了關係。
西方國家在西亞世界遺留的足跡所造成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恨糾葛,尤其是教派問題、以阿衝突、抵抗運動,都可在當代黎巴嫩的歷史進程一窺其縮影。
西方國家在西亞世界遺留的足跡所造成剪不斷、理還亂的愛恨糾葛,尤其是教派問題、以阿衝突、抵抗運動,都可在當代黎巴嫩的歷史進程一窺其縮影。(AP)
對於近代法國而言,黎巴嫩這一區域在東地中海具有經濟貿易的重要性,無論鄂圖曼帝國如何反對、英國勢力如何競爭、當地人如何不滿,控有黎巴嫩都是必要之務。在發展貿易的目標之下,19世紀以來,法國極力拉攏黎巴嫩天主教的馬龍派(Maronite),使得馬龍派的權勢自然高過當地其他群體。儘管宗教教派之間並沒有糾紛,但參雜了政治的元素在其中,反而讓各教派間產生區隔,並逐漸形成「傳統」。
有了法國支持的馬龍派,天主教徒與穆斯林之間地位高下立判。到了20世紀,黎巴嫩交由法國託管後,更創造了不同教派集結的政治型態,教派差異的「傳統」就成為黎巴嫩的政治「特色」了。
環繞在貝魯特穆罕默德阿敏清真寺的十字架。(路透)
以阿衝突與黎巴嫩內戰
而以色列與巴勒斯坦的衝突,也是黎巴嫩歷史的一部份。1916年,英國與法國在西亞劃分勢力範圍,巴勒斯坦一帶由英國控制,歐洲的猶太人在英國協助下移入巴勒斯坦,回歸「上帝的應許之地」。但大批猶太人移入,卻造成當地阿拉伯人失去家園。1948年以色列建國,以阿戰爭打得難分難解,結果造成無數的阿拉伯難民流離失所,大量難民湧入位於巴勒斯坦北方的黎巴嫩。
60年代巴勒斯坦解放組織(Palestinian Liberation Organisation, PLO)進入黎巴嫩之後,與馬龍派陣營不合,衝突終於在1975年引爆,之後擴大成天主教徒與穆斯林之間的對立。長達16年的黎巴嫩「內戰」,是因以阿衝突而起,導火線即是英國沒有搞定猶太人移居問題。
真主黨與阿邁勒運動
什葉派穆斯林多定居於黎巴嫩南部,當以阿衝突延燒時,黎南便遭受過以色列砲火的猛烈攻擊。與強勢的基督徒與遜尼穆斯林相比,世居黎國邊緣的什葉穆斯林就顯得較弱勢,在遭逢衝突威脅下,70年代什葉穆斯林便發起了阿邁勒運動(Amal Movement),在1980年公開主張支持伊朗的1979年革命、反對以色列侵略。
70年代什葉穆斯林發起了阿邁勒運動,在1980年公開主張支持伊朗的1979年革命、反對以色列侵略。(http://www.photius.com/countries/)
約80年代起,阿邁勒人士之間開始有了分歧,一批人雖延續追求公平正義、追隨伊朗革命的路線,但傾向武裝抗爭形式,而且有伊朗政府的支持,這群人在1982年成立了真主黨(Hezbollah),80年代後期,真主黨成為重要的勢力,而且逐漸在政壇發揮影響力。不過,真主黨看似受到1979年伊朗革命的鼓舞,為什葉穆斯林而奮鬥,但若從阿邁勒運動的發展脈絡來看,就會發現1979年伊朗革命只是提升真主黨勢力的催化劑。伊朗對真主黨的支持,主要來自真主黨對抗以色列的立場,與伊朗一致。當代主流輿論多聚焦在真主黨的「恐怖」行動,但卻忽略了真主黨對抗強權的本質。
綠色區域為2006年7月黎巴嫩真主黨佔有之區域。(維基百科)
黎巴嫩在西方利益為主的操弄下建國,受到以阿衝突波及導致長年內戰,也是由於西方的政治操作。真主黨勢力興起,是上述歷史問題的產物。當代的黎巴嫩並非全然的戰亂之地,也曾享有短暫的和平美好,但在西方國家恣意劃分西亞世界的版圖時,就已將背負沉重歷史包袱的黎巴嫩推入暴風中心。
只是,自然現象裡的暴風中心風平浪靜,身處政治的暴風中心的黎巴嫩至今卻仍是動盪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