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清

發生震驚社會的殺童案時，許多社會輿論從一開始就點名批判廢死聯盟，但問題是這整個事件根本還沒有進入司法審理階段，廢死聯盟也還未對事件發表任何聲明之前，許多人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直指廢死盟，彷彿廢死盟就是這些重大暴力事件的罪魁禍首，而非其他更直接的社會因素。

然而，諷刺的是，在殺童案發的同一天，媽媽嘴案主嫌謝依涵才剛更一審被判處死刑。顯然，廢死聯盟過去的努力並沒有成功，否則謝依涵不應該被判處死刑。但同時，期待死刑可以促進社會治安的邏輯也變得更加可疑，否則不會在一個死刑判決之後，馬上就發生另一起隨機殺人事件。倘若死刑支持者的部分理由是認為死刑具有會教化功能，可以遏阻重大犯罪發生，那麼我們更應該思考死刑的具體成效。

發生震驚社會的殺童案時，許多社會輿論從一開始就點名批批判廢死聯盟。（資料照，記者林俊宏攝）

事實上，根據國際特赦組織統計，台灣死刑執行排名量高居世界第八位。如果死刑有效，為何台灣近年仍一再出現各種殺人事件？我們必須思考是否死刑是減少社會暴力案件的唯一解答？或者，我們可以暫時放下對於死刑存廢的辯論，思考在死刑以外，是哪些社會條件造成了暴力的發生？又有什麼方式可以根本減少未來殺人事件的發生？我們能做的絕對不只是追喊死刑、把圍牆加高、把校園封閉，增加校警、保全巡邏。

或許有人會質問：「人被殺時廢死盟躲哪？」但或許我們更該追問的是，當人還沒被殺時，廢死盟和反廢死支持者在做些什麼？就筆者所知，廢死盟是一群長期關注司法、人權議題的團體所組織的聯盟，這些團體都是長期關注社會正義、司法改革的團體。他們主張廢除死刑的同時，也同時訴求司法、獄政改革，期待減少冤獄發生，並降低受刑人假釋、出獄後再犯。他們追求社會正義、減少社會犯罪發生的理念跟許反廢死者對於正義的執著是一致的，只是到達正義的途徑不同。與其對立廢死與反廢死的意見，我們或許更需要促進兩者之間的對話。

此外，不論是殺人或其他犯罪形式，我們也必須追問到底一個人如何變成重大罪犯？許多關於罪犯的故事都顯示這些可恨之人，往往都有其可憐之處。所有的「惡魔」也都曾是純真可愛的孩子，而非天生邪惡瘋狂的殺人者。他們悲慘的生命故事雖不能正當化他們的罪行，但卻也逼著我們重新思考：如果他們過去的生命如果能有一個機會讓他們改變，讓他們不要犯罪殺人，那又會是什麼？倘若死刑不是唯一解答，那又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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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erican University 人類學博士班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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