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偉煌
年金改革國是會議即將登場，改革的重點可歸納為1.降低所得替代率至60%並設定年金請領樓地板，2.退休年齡延至65歲，3.18%優存分3階段6年後調降至一般利率。改革如果順利，公教人員請領月退樓地板將為2萬5至3萬2千元，18%優存落日後，政府國庫可省425億元。有關此次重大改革省下公帑的分配比例，筆者以日本為例，提供讀者另類的分配正義思考模式。
日本年金制度主要分3種，第1種是國民年金(又稱基礎年金)，20歲以上60歲以下所有國民都有義務加入，保費由國庫補貼2分之1。第2種是上班族的厚生年金，保費由員工和企業各出一半。第3種是公務人員的共濟年金，保費由個人和政府各出一半。依2015年度資料，65歲以上國民年金加入者，月領6萬5008日圓；厚生年金加入者，月領11萬日圓(先生是上班族，太太是家庭主婦，合計22萬1507日圓)；公務員工作35年退休，地方與國家公務員領取的共濟年金平均約17萬日圓。3種年金的月領均額依序為6萬：11萬：17萬日圓，比例約為1：2：3，相當符合分配正義原則。
台灣年金制度也約為3種，第1種是國民年金(未加入任何保險者皆義務加入)，保費負擔為個人60%政府40%，投保人數為362萬人，65歲以上國民年金投保者月領3628元。第2種是勞工保險(類似日本的厚生年金)，以65歲退休，年資32年，平均月投保薪資32,000元投保者為例，月領16,170元，投保人數為996萬人。第3種是軍公教年金(類似日本的共濟年金)，目前平均月領45641元，加上18%優存平均月領10744元，合計每人月領金額為56385元，投保人數為87萬人。3種年金的月領均額依序為3628元：16170元：56385元，比例約為1：5：15。已退休和在職軍公教的平均月退為勞工的5倍，國民年金投保者的15倍，分配極為不正義。
筆者贊成軍公教設定32106元請領地板，但對年改會副主委林萬億表示， 18%優存落日後，每年省下425億元開支，將專款專用提撥到軍公教退撫基金，則完全不以為然。年金改革議題中，最弱勢的就是486萬家庭主婦，不同於日本，她們無法領取與先生同額的勞保年金，只能改領國民年金。若單純將425億元分配給486萬人，均額為8756元，減去現今請領的3628元，每人可增領5128元，金額約需249億，剩餘176億元回流至軍公教退撫基金使用才公平。如此，台灣3種年金的月領均額，依序成為8756元：16170元：32160元，比例調為1：2：4後，才略為符合分配正義的精神。
2015年日本更進一步將共濟年金與厚生年金合併，實施「年金一元化」，消除分配不公，拉近職業別的領取金額，同時，投保人在職時須繳交50%退休金，退休後所得替代率也調降至50%，以防止年金破產。跟日本相比，台灣的年金改革才剛起步，距離公平正義的理想尚遠。蔡政府若不回到分配正義的核心價值，則年金改革的正當性不易提升，人民也不會有感。
486萬家庭主婦終其生為家庭與國家付出，老來領取約軍公教4分之1養老金，是實踐社會正義的入門，也是政府不得迴避的義務。籲請相關團體收回對抗理性討論，順勢搭上年改列車，以提升自我社會形象。原因無他，你我都是最不會爭取權利的母親所養育長大，保障她們老後的基本生活與尊嚴是每位國民應盡的義務。
（作者為靜宜大學日本語文學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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