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明輝
今年中國人大會議閉幕時，發生一幕耐人尋味場景。當習近平離開會場時，一度駐足與兩位全國政協副主席、前香港特首梁振英及澳門前等首何厚鏵打招呼。此時畫面帶到，習近平後方的軍委副主席何衛東及眾人都轉過身目迎相送，唯獨另一位軍委副主席張又俠，背對習近平，只回頭冷冷看一眼即轉向，目光朝下雙手忙著不知在搓弄甚麼。
這一幕所蘊含的政治意涵，遠超過表面所見的冷淡態度，凸顯當前中共內部權力鬥爭與軍方權力重組的蛛絲馬跡。
在中國官場，尤其是公開場合的肢體語言往往具有強烈象徵性意涵。中共中央軍委副主席張又俠的態度之所以令人側目，是因為在過去中國高層公開場合，軍方將領鮮少表現出如此明顯的冷淡與疏離。尤其當習近平從他身後經過時，張又俠依舊無動於衷，無疑釋放出極強訊號，反映出軍隊內部權力結構正發生微妙但重要的變化。
過去一年來，中國政治及經濟困境愈加嚴峻，經濟衰退導致社會壓力劇增，大量民營企業倒閉，失業率攀升，「靈活就業」成為失業和不穩定工作代名詞。在此背景下，習近平的治理及對軍方控制的穩定性逐漸受到質疑。尤其軍方多名與習近平關係密切的將領相繼缺席重要場合，包括中央軍委委員、政治工作部主任苗華及武警司令王春寧等曾被視為習近平親信的將領都遭到整肅或調查，更加劇外界懷疑習近平對軍權的掌控能力。
張又俠作為軍中資深將領，陸續透過拔擢自己所屬陸軍系統將領，建立強大支持網絡。久未露面的陸軍司令李橋銘被視為張又俠親信，此次現身人大會議，破除外界關於其「出事」傳聞。
相對而言，習近平透過反腐運動進行軍中整肅，尤其是火箭軍和裝備部貪腐醜聞爆發後，造成習在軍中影響力大幅下滑，反而為張又俠提供機會，使得軍權重心逐漸向他傾斜。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張又俠不僅頻繁出現在軍方重要場合，更在美國與中國軍方溝通的外交場合嶄露頭角，與前美國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直接會晤。美國如此看重張又俠，無疑讓外界更加深對習近平掌控軍隊能力的疑慮。
近期《解放軍報》連續刊登五篇強調「民主集中制」文章，表面看是強調中共黨內的民主與團結，但內涵卻直指習近平過於「定於一尊」，破壞黨內民主決策氛圍並影響高層團結。從官方媒體論述中，似乎能嗅出黨內與軍方對習近平獨斷專行的不滿。
因此，張又俠的冷淡姿態，恰好印證這種不滿情緒已經到不需掩飾程度。背後的政治意涵可能是黨內高層與軍方開始重新尋找平衡點。另外，中央軍事委員會所領導的武警總部，負責維護國家政治安全和社會穩定。
由於武警司令王春寧據傳可能在黨內鬥爭落馬，而張又俠人馬的付文化已調任武警副司令，很可能實際掌控武警。若付文化晉升成武警司令，將成為張又俠實質掌控軍權重要證明。無論如何，中共高層圍繞軍權，尤其是北京衛戍區司令及武警部隊掌控權的激烈鬥爭仍在持續進行中。
綜上所述，張又俠的冷淡與背對習近平態度，顯然不是單純的個人情緒表現，而是中國高層政治權力結構內部角力的具體呈現。透露出習近平軍權削弱現狀，軍方內部出現權力重組和競爭徵兆。未來的政治走向，將取決於習近平如何應對這些挑戰，而張又俠的動態無疑成為觀察中共權力變動重要指標。
（作者為中華經濟研究院輔佐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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