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開講》浪漫時代的消逝

一個律師的筆記本

烏克蘭鐵玫瑰。(作者提供)

我年輕的時候,在本土化陣營當中,有一種論調相當流行,就是呼籲臺灣要以公投加入聯合國,甚至還要宣布永久中立,把臺灣打造成東方瑞士云云,彷彿如此就能永保太平,不復聞烽火兵革。

這種論調的背後,預設了一種非常浪漫的世界觀,那就是「民主自由」的文明秩序,已經在世界上確定勝利。我們所要做的,只是用貌似符合民主標準的方式,去做一場爭取承認的奮鬥,讓這個文明秩序接納我們,承認我們是符合資格的新進成員。這場奮鬥的形式,表現為公投;至於最終實現理想的聖殿,則是聯合國。

然後呢?似乎沒有然後了,彷彿歷史到此終結,以後不會再有根本性的衝突對抗,不需要去考慮這種不會發生的問題。

反正,只要我們有爭取到承認就好,別擔心,文明秩序不會允許有人推翻遊戲規則的,就算真有人膽敢跳梁蠢動,也自然會有人出來主持公道。這就好像是一種當代版本的禮樂秩序想像:「禮樂征伐自天子出」,上有周天子在,又何必去擔憂禮崩樂壞?

事情當然不是這樣。

當時的後冷戰和平,在歷史長河中只是倏忽一瞬的插曲,烽火爭戰很快就已捲土重來。而且,不論局勢如何演變,有一個事實在可預見的未來都不會改變,那就是臺灣位居地緣板塊交會處的戰略位置。

不論局勢如何演變,有一個事實在可預見的未來都不會改變,那就是臺灣位居地緣板塊交會處的戰略位置。(本報合成)

任何政治共同體只要立基於此,都必須維持前線國家的戰備體制與戰鬥實力,否則無異於自取滅亡,不管是用什麼國號、什麼憲法都一樣,就算改名叫神聖羅馬帝國都解決不了問題。至於有沒有加入聯合國,更非重點所在。聯合國的會籍固然有比沒有好,但也無須太過糾結,更不值得投注太多資源。在不久之後,那個組織的實質意義,大概就會變得跟二戰前的國際聯盟差不多了。

我不是說前人的努力完全沒有意義。在當年,那確實有在一定程度上發揮促進本土意識的作用。但坦白說,那個倡議方向所立足的世界觀,跟現實世界有很大的落差,彷彿是將英美民主主義、德意志黑格爾哲學與儒家思想的低低配版本,以奇特的方式融為一爐,毋寧是一種「去馬基維利化」的天真想像。

實際上,生死存亡的問題永遠不會消除,至少在我們這一代不會,我們若要自存於世,就必須維持抵抗威脅的能力,包括軍事力、經濟力、以及防範滲透的抵抗力,這才是值得投注資源的首要方向,而不是那些符號性質的東西。   

說穿了,真到了危急之秋,一百次的公投都不見得救得了我們。至於聯合國的會員資格?敵人發射導彈的時候,會加裝自動繞過聯合國會員國的迴避裝置嗎?

抱持這種世界觀的前人,剛好碰到一個非常特殊的歷史時期,乃至於不用面對世界觀的幻滅,但我們卻沒有那樣的好運。要是我們還弄不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繼續抱持天真浪漫的世界觀,我們將無以自保。

如果我們還來得及的話。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一個律師的筆記本】:浪漫時代的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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