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藍色電影夢》我的蛋男情人:小情歌

有一些想像,有一些願景,有一些美麗,有一些殘酷,《我的蛋男情人》不只是成人童話,更是生命情歌。

藍祖蔚

傅天余執導的《我的蛋男情人》,是一部適合從美學來檢視創作態度的台灣電影。

冰,是電影的美學關鍵字。因為,女主角林依晨飾演的梅寶,這一輩子都和冰有緣,至於冰的真正意義則在於讓放凍「空間」替俗人爭得更多「時間」,得以從容應對人間的壓力與焦慮。

電影《我的蛋男情人》講述女性的生理年齡和孕育壓力,別出心裁地找來詹懷雲和吳念真分別飾演年輕卵子和老卵子。

首先,她的工作是冷凍食品的行銷企畫,製作美味食品,再適時解凍,讓更多的人願意享用。換句話說,她的收入與成就,來自低溫的冰凍世界。

其次,她的母親金燕玲則是不時就會做好各式食物,放進冰箱裡,好讓忙於工作的女兒只要打開冰箱,就能吃到母親的愛。換句話說,她的思親濃度與冰有關。

再者,居住在亞熱帶的她有一個到雪國旅行的夢想。雪國的召喚一方面來自遙遠與陌生,另一方面則來自溫度的落差,至少可以滿足讓雪衣上身的小小祈願。

最重要的是,她接受了流行思惟,在黃金時期取出卵子,送進冷凍銀行,等待愛情成熟的季節,讓生命得能傳承。

蛋如其人的精卵人物造型,其實是《我的蛋男情人》的主要噱頭,萌樣人生對照無涉塵俗的精卵身分,成功散發出「生命在望」的能量。

這四個層次都讓白色有了揮灑空間,從天然雪白,冰箱光白到人工漆白,更讓人生「溫度」在白色的映照下,有了辯證空間:畢竟,冷凍食品再可口,還是要解凍加熱才知其美;媽媽的愛心,同樣也需要電鍋、熱鍋或者微波爐加溫才能得嘗;充滿雪國風情的冰屋不也是要有人駐進,才能得享風味?遠赴瑞典取景的製片考量,滲透出的雪地質感,當然就成就了電影的格局與風貌。

至於備用的精卵,同樣要放進溫暖的子宮才能孕育新生。因白而生的「明亮」色溫,讓《我的蛋男情人》的視覺美學散發出強烈的晶亮色澤,那就是希望與溫情的另類書寫了。

《我的蛋男情人》另外還從冰凍的層次進一步討論了「保鮮」與「代用」的實質意義。

鳳小岳飾演的主廚強調食材新鮮,卻也同樣有著低溫冰房來培育他的食材。他的講究是一種生活品味的堅持,林依晨主張的「好好吃頓美食」的「生命便利」概念,同樣提供了「鮮度」變化的伸展空間。只可惜,編導對於鳳小岳的美食堅持著墨略少,他願意接受冷凍食品的彎轉心態,也只是輕輕帶過,否則電影的層次與深度就更不俗了。

蛋如其人的精卵人物造型,其實是《我的蛋男情人》的主要噱頭,詹懷雲與程予希的蛋寶與蛋妹角色詮釋,有時清新,有時自在,萌樣人生對照無涉塵俗的精卵身分,成功散發出「生命在望」的能量。至於卵子由男生扮演,精子由女性詮釋的「性別顛覆」趣味,同樣開啟了觀眾對於「生命」的想像,取得了一種含笑以對的喜劇高度。

對於追趕和延緩生命進度的探討,讓《我的蛋男情人》不再只是都會男女的愛情囈語,更多了生命哲學的省思與歎息。

至於冷凍室裡的精卵如何知道「父母」親的戀愛進度,達到「我快要出去了!」的生命結論?其實,純屬喜趣設定,不必動用理性檢視(就像卵子如何在不同的空間與「母親」對話或共舞一般),反而是「能夠用新鮮的,何必再用冷凍」的殘酷現實,才是戮破精卵美夢的重力一擊!也才是電影在往浪漫傾斜之後,又回歸了「冷凍」與「新鮮」拔河主題的巧妙回馬槍,讓《我的蛋男情人》不再只是都會男女的愛情囈語,更多了生命哲學的省思與歎息。

從林依晨到鳳小岳,從詹懷雲與程予希,傅天余讓《我的蛋男情人》的主要演員都在一種最自在的狀態中,收放自如地完成喜劇表演,有的夢幻,有的綺麗,豐潤了愛情電影不可或缺的浪漫指數,搭配陳建騏那種「如歌的行板」的音樂設計,《我的蛋男情人》是2016年台灣電影中一闕動人小品。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藍色電影夢 我的蛋男情人:小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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