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無以酩狀》《最後的美麗》孩子,我能為你留下什麼?

不論各地的蘋果白蘭地如何定義不同,到底都是屬於該處的記憶傳承。沒有父親的孩子該如何長大,面對被扭曲捨棄的歷史只剩下政經脫序、社會喧嘩;鄔巴斯身後替孩子留下安排,而我們難不成替孩子僅留下一地溼滑?

縮梭

這個社會總是有另一面陰暗是被忽略,導演阿利安卓.崗札雷.伊納利圖(Alejandro Gonzalez Inarritu)用邊緣題材重新描繪巴塞隆納的巷道,殘缺傷感卻又帶著寄望。淨從穢生而明從闇出,最美的感動總來自絕境裡的微光;電影片名「Buitiful」是英文「Beautiful」在西班牙發音的拼法,也是男主角鄔巴斯於劇中教授孩子們的單字。

《最後的美麗》男主角哈維爾巴登演技精湛。(圖:山水國際)

販售毒品與非法移民謀生還擁有通靈體質的鄔巴斯獨自扶養一對兒女,以賄賂員警換取苟安;驟然得知時日不多後,開始思考如何為孩子安排往後的生活。試圖勸說酗酒縱慾的躁鬱症前妻,奔波豁命掙錢,即使無法看著他們長大,也要想方設法照料孩子成人;劇情在主軸交錯多線敍事裡,完成一曲獻給父親們的詠嘆調。

鄔巴斯早已離世的父親,為妻小走險販毒被補而遭遣返的非洲黑人,華裔保姆下落不明的丈夫,人蛇集團的中國籍老大扛負家族生計,藉由通靈與兒子對話的男子;這些來自不同階層與際遇的父親們,用各自的手段方式表達對孩子與家庭的關愛。面對孩子天真帶著同情地說:「沒有爸爸的人好可憐」,自幼失父的鄔巴斯想必是百感交集。

任職於紐約曼哈頓尼克博克酒店(Hotel Knickerbocker)的調酒師﹣安德森.佛萊德里克斯(Anderson Fredericks)於1931年出版的《100 Cocktails:How to Make Them and What to Eat With Them》書中提到一杯調酒名叫「失去父親的孩子(The Fatherless Child)」。以各一份量(通常是指一個盎司)的蘋果傑克酒(Applejack)及葡萄白蘭地,加上二分之一茶匙的君度橙酒(Cointreau)和蛋白,搖盪均勻後濾冰倒入雞尾酒杯內。蛋白打發後的滑潤修飾強勁的口感,隱約的柑橘基調透著辛香料氣味;餘韻是一股堅強與溫柔。

昔日與現今的尼克博克酒店,以及安德森.佛萊德里克斯的《100 Cocktails》調酒書。(圖:wiki)

以Laird\'s Applejack與Hine Cognac調製的The Fatherless Child。(圖:作者提供)

蘋果傑克追溯至十七世紀的美國。早期抵達的歐洲移民認為當地水源含有細菌容易致病,便在這片新世界撒播自故鄉帶來的蘋果種籽,採收後壓擠成汁飲用;接著又將這些蘋果汁發酵變成西打酒(Cider,現今美加地區Cider指的是無酒精的蘋果汽水,Hard Cider才是含有酒精的西打酒),再進行過蒸餾程序後得到酒精濃度較高的蘋果白蘭地(Apple Brandy)。據說一開始的美式蘋果白蘭地作法是用冷凍蒸餾(Freeze Distillation);將蘋果酒置於冰雪嚴冬戶外,利用酒精與水的結冰點不同,待蘋果酒部份結凍,再倒扣讓酒液滴入瓶中(Jacking),蘋果傑克(Applejack)因而得名。

1698年,一名蘇格蘭移民﹣威廉.萊爾(William Laird)在紐澤西一帶種植蘋果並製作蘋果傑克酒自用和分贈親朋好友;威廉於1717年時,在附近興建小馬頸客棧(Colts Neck Inn)讓往來旅人與馬隊休憩,店內提供蘋果傑克酒販售;1760年時因為大受好評,甚至連喬治.華盛頓(George Washington)都寫信向萊爾家徵收蘋果傑克,供予獨立戰爭時的軍人們享用。萊爾(Laird)家族酒業正式成立於1780年,之後經歴火災重建,美國禁酒令時期(Prohibition,1920﹣1933年)只能改製造蘋果加工品(如蘋果醬)販售。恢復製酒迄今,萊爾公司成為世代永續,歴史悠久的酒業老品牌;而蘋果傑克更是美國特有的文化產品之一,許多甜點或料理(蘋果派、洋蔥湯、甚至熱狗醬)都經常會使用到蘋果傑克來提昇風味。

舊時Colts Neck Inn與萊爾公司商標。(圖:Laird﹠Company)

蘋果傑克酒的相關經典調酒也不少,例如:加上紅石榴糖漿(Grenadine)及檸檬汁,以20世紀初一位紐約賭徒為名的「傑克羅斯(Jack Rose)」;「傑克羅斯」加上琴酒後演繹出「王者的微笑(Royal Smile)」。飽滿的蘋果香氣,紮實酒體與多樣層次,相當適合在調酒內有所發揮;尤其是桶陳後的蘋果傑克,能可取代波本(Bourbon)或裸麥(Rye)威士忌、白蘭地,呈現經典調酒的另番風味。

天冷時,歐美會烹煮Hot Cider加上肉桂來暖身。(圖:www.simplebites.net)

拿來釀製的蘋果通常使用酒蘋果(Cider Apple)而不是一般食用甜蘋果,不過現在大部份酒廠都會兩者兼用。有些蘋果傑克酒也並非全然都是百分之百的蘋果白蘭地;像萊爾調和式蘋果傑克(Laird's A Smooth Blend Applejack)則以35﹪的蘋果白蘭地和65﹪的榖類烈酒比例來混製,且作法採一般加熱蒸餾而非蘋果傑克酒傳統的冷凍蒸餾。另一款常被相互替代的蘋果白蘭地﹣卡爾瓦多斯(Calvados)則是限定於法國諾曼第卡爾瓦多斯地區生產的蘋果白蘭地,部份卡爾瓦多斯甚至還會加入少許梨子製作。

各式的Applejack(左1至4)與Calvados(右1至4)。(圖:Laird﹠bakingbites.com)

不論各地的蘋果白蘭地如何定義不同,到底都是屬於該處的記憶傳承。沒有父親的孩子該如何長大,面對被扭曲捨棄的歷史只剩下政經脫序、社會喧嘩;鄔巴斯身後替孩子留下安排,而我們難不成替孩子僅留下一地溼滑?

電影《最後的美麗》把種籽撒入觀影者的心田,不論處境如何艱困也要懷揣希望;吧檯上的調酒是夜裡用以灌溉的溝渠,在美麗的夢想萌發然後結果之前,我們孤獨卻必須堅強。

沒有人真正瞭解自己的父親,但是我們都有某種推測或信任」 古希臘劇作家﹣米南德

(自由評論網提醒您,未成年請勿飲酒,酒後請勿開車,飲酒過量,有害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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