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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景欽
南台大地震造成維冠大樓倒塌，死傷慘重。（資料照，記者楊金城攝）
維冠大樓倒塌造成的死傷慘重，目前除了檢方積極進行刑事究責之外，台南市政府也徵得被害者或家屬同意，向法院聲請假扣押維冠負責人、建築師，甚至是股東之財產。惟此等保全程序，是否有助被害者的民事求償，卻是須深思的課題。
由於興建維冠大樓的公司早已倒閉，因此民事求償的對象，就應是負責人及建築師，也成為假扣押的首波對象。只是這些人若於事前，早將資產轉移至他人，則所能假扣押的資產，實也屬有限。更可能的情況是，若有因借貸致設定抵押或擔保者，原告即便經漫長訴訟而勝訴確定，也須先清償優先債權，致等同是為他債權人或者是銀行作嫁，且所剩財產與受災者的龐大損失相比，實是杯水車薪。
為了防止被害人求償落空，似應將假扣押的對象延伸至股東。惟根據民法第二十八條與第一八八條第一項，要與公司負連帶侵權行為者，僅限於負責人及執行業務者，故若無法釋明股東有經營公司之事實，法院是否會給予假扣押，亦有相當之疑問。即便法院同意假扣押，往往也要求一定金額的擔保金，但若無法在本案訴訟裡，證明公司股東有參與建築之事實，致須負連帶侵權之責，這筆相當高額的擔保金，就得用來賠償股東因假扣押所受之損失。屆時，此筆可能由台南市政府代墊的金額，若要由被害人承擔，叫人情何以堪。
而一個可以思考的途徑，或許是今年七月一日將生效的刑事沒收新制。因根據新修刑法第三十八條之一第二項，犯罪行為人以外的自然人、法人或非法人團體，若承繼犯罪所得，法院即可單獨對第三人或團體來宣告沒收。且在刑法第二條第二項，此新制排除不溯既往的適用而採從新原則下，就可用以對維冠負責人所借用的人頭或股東來為刑事沒收。
惟此條文的適用，乃以第三人或團體明知為不法所得、無償取得或以顯不相當之對價取得為前提，這就考驗著檢察官的舉證能力與專業。甚且就算檢方能證明此等情事，惟在缺乏刑事沒收可用為民事賠償的法制下，就得依賴立法者趕緊修法以對，以免讓受災者陷入遙遙無期的求償夢魘。
（作者為真理大學法律系副教授兼系所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