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星期專論》馬英九欠全體台灣人一個道歉

向陽

台北市政府委託某家德國出版社發行《台北導覽》,竟然出現「戰後來台的大陸人」對於被稱為「台灣人」感覺「不爽快」的字眼,引起台北市議會民進黨籍市議員的強烈指責,為這本書作序的台北市長馬英九面對此一指責,雖然承認這段話確有不妥,卻將問題丟給承包的德國出版社,強調那是「外國觀點」,沒辦法控制,「只能請出版商事後再版時改正,不能事前審查,否則又會被寫台灣沒有新聞自由」。這個事件,因為倒扁新聞被淹沒了,但其中隱藏著對於台灣認同和族群和諧的抗拒心態,不容忽視。

不爽被稱台灣人 意識作祟

在台灣,一個國民繳稅服役、投票選舉、婚嫁生子,也可能終其一生老死此地,卻不認為自己已經是台灣人,還把被稱為「台灣人」視為「不爽快」的稱謂,這對外國人來說就相當不可思議,何況在本國人聽來更覺刺耳?這當中除了涉及國家認同的問題之外,實際上也呈現了台灣積累甚深的統獨情意結,干擾並且影響了少數在台灣盡國民義務也享國民權利的台灣人對於自己身分的猶豫和不確定,這固然是這群人的悲哀,卻也是民主化的台灣邁向正常化國家的隱憂:一個不認為自己是台灣人的台灣人,要為這個他所不認同的國家繳稅、服役,和這塊土地上多數以身為台灣人為榮的同胞相處,他們內心的苦悶和煎熬,可以想見。苦的是他們自己,但整個社會相對必須付出一些代價,因此我們不能僅以這是少數人的感覺為由加以漠視,甚或加以敵視。因為,真正的問題,不全然出自這群人,而是源於長久以來根深柢固於台灣教育、媒體和國家體制之中,迄今仍未隨著民主化而化解的大中國意識形態結構。台北市政府主導的《台北導覽》能夠容許一個外國記者在其對外宣傳的刊物中強調少數居住台北而不認為自己是台灣人的論調,正是此一深層結構的再現。

因此,這絕對不關新聞自由,也與尊重言論無關,這是台北市政府透過其宣傳機器向外國宣稱其市民有部分並不認同台灣,旅行台北市的外國遊客不能以台灣人稱呼部分台北市民的一個「告誡」。以台北市民的稅金出版這樣的對外宣傳刊物,對認同自己是台灣人的多數台北市民來說,就是侮辱。馬英九對於日本人出版旅遊書說台北市是「男人的天堂」都要嚴詞譴責,並且加以查禁,而不視為新聞自由,何以卻在台北市政府出版的書中容許德國人說台北人某些不喜歡被稱為台灣人?這就說明了此一事件和「新聞自由」無涉,而是大中國情意結的延伸,如此而已。這樣的導覽,凸顯的是這個市政府不在乎多數認同台灣的市民的觀感,卻很在乎少數不認為自己是台灣人的市民的奇怪想法,這更脫離民主常軌和施政中道。馬英九處理這個事件,欠台灣人一個道歉!

被稱為台灣人,對台灣人來說怎可能是「不爽快」的事呢?台灣人的稱謂,意味著台灣出身。此一稱謂,仔細加以分析,具有三層意涵:一是地區認同,無關地區或國家,以台灣做為認同對象,加以擁抱或喜愛,因此也無關族群或國籍,在這個認同上,沒有藍綠或統獨問題,短暫來台的外國人也能認同台灣;二是身分認同,生在台灣、長在台灣、生活在台灣,和這塊土地有了感情,在這塊土地上有了記憶,因此雖然有原鄉,日久生根,認同自己是台灣人了,這也無關哪年來台、何時離台,或者自己拿的是哪國護照,外勞來台一樣會有台灣認同;最後則是國家認同,這牽涉到國籍的取得和國民權利的分享與義務的承擔。擁有中華民國國籍、享受中華民國國民權利、承擔中華民國國民義務,而不認同自己是台灣人,實在說不過去。台北市民,當然是中華民國國民,部分台北市民不喜歡被稱為台灣人,當然說不過去,台北市政府不以為意,還在宣傳品上宣揚這樣的觀念,那就更離譜了。

市府出版品 坐視外國觀點

這是個民主年代,部分人不認同國家、不喜歡當台灣人,都是個人自主的選擇,民主國家容許其國民有不承認自己國家的權利,也管不了國民去認同別的國家、取得別國國籍,只要不違反本國法律,誰都可以自稱是什麼人或不是什麼人—但政府在憲法的架構下,沒有這個權利。台北市政府協助出版《台北導覽》,即使是委託德國包商,一樣可視為政府出版品,這怎會是「外國觀點」?這怎可能有新聞自由問題?馬英九市長的託詞,因此無法服人。做為台灣當前重要的政治領袖之一,面對台北市政府出版品如此離譜的論述,他該做的而且必須趕快做的,就是全面收回《台北導覽》,立即更正,並向全體台灣人道歉!(作者向陽為國立台北教育大學台灣文學所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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