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總統兼黨主席非國家之福

再過兩個半月,台灣即將進行九合一選舉,時序一到選季,政府似乎放著政務無暇他顧,甚且各種光怪陸離的行徑、混淆是非的選舉語言紛紛出籠,就人民權益維護而言,彷彿無政府狀態。可以設想,明春開始,各政黨的總統參選人黨內提名又將陸續展開,這是否已經預示在二○一六年五月之前,台灣除了空轉,就是內耗,人民拿政客一籌莫展?

自一九九六年以來,台灣已經選過五次總統,國家的治理效能、政府廉潔指標,是民主精進?或每況愈下?最近,國內爆發餿水油風暴,名聲敗壞散播國際,不但香港民主人士對抗北京的「假普選」,出現「地溝油菠蘿包」比喻,中國質檢總局還公開要求台灣提供中鏢企業清單和交易紀錄,要中國民眾依照名單慎選台灣食品,真是奇恥大辱。

面對這樁席捲全國糕餅、小吃的重大食安事件,民選的總統完全保持緘默,猶如事不關己,拖延多日終於開了腔,竟是以國民黨黨主席身分跑到中山會報去批評地方政府查廠不夠徹底,並稱讚行政院快速反應。這個時刻,只有黨對黨對抗,中央與地方劃線,國家元首「人間蒸發」。

對照於不久之前,堂堂總統為了提拉同黨市長選情,尚未完全竣工通車的BRT(快捷公車),也要拋下手邊一切工作,兼程前往台中試乘供媒體攝影拍照,這時全國性事務放在兩邊,地方造勢卻又擺在中間,前後的標準歧異,算是給國人上了很痛苦的一課,提醒大家必須思考:我們選總統的目的是什麼?我們希望總統扮演什麼角色?

人是學習的動物,全國公民已經投了五次總統票,如果依舊獨鍾所謂的政治明星,投不出國家的進步,選不出實在幹練適格的領導人才,再投下去還有什麼意思?然而要讓投票具有意義,在邏輯上一點也不困難,前述的幾個問題,可以總結成一個問題,就是今後的新總統應否繼續兼任執政黨主席?在台灣當前被改到集權於總統、卻無責可究的憲政制度下,這個提問尤其迫切。

台灣已經產生的三位民選總統,除了陳水扁與馬英九各在很短的時間未兼黨主席,總統為「當然」黨主席幾乎已經成為政治慣例,國家元首同時把國家機器與黨機器全抓在手中,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整合黨政步調、利於推動政務。不過在政治的實際操作上,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權力。幾任元首已經告訴我們:大權獨攬的總統,往往缺乏朝野溝通,以協商促進共識的需要與耐心。因為,權力太好用了,許多過去辦不通的要求都可以迅速獲得回應,何必與不同主張者妥協商量這麼麻煩!於是,我們回顧幾任總統,是不是當才德與權力不對稱時,就會造成災難,愈不對稱,災難愈大,也愈難透過制衡來補救?

元首的年輕化,不僅已是世界潮流,從台灣的政治菁英儲備名單看來,可預見的未來也是如此。世代更新具有一切求變的好處,但更要補其歷練、經驗的可能不足。人也是群體的動物,最好的方法就是透過集體智慧、凝聚意志、共同合作、一致目標,來從事政治競爭,而非國家分裂。要往這個方向趨近,我們就需要一個把全民當作老闆,超然於黨派的總統,調和五院的元首,絕不是把人民區分顏色,透過黨系統掌控國會,藉情資逕行政爭的發動者,也不是基於政黨選舉考慮,包庇同黨縣市、打擊他黨縣市的中央政府。

小小台灣為何會勇於內鬥、怯於公戰?與其歸罪個人的不知自我節制,毋寧檢討是制度不善,提供了把權力視為海洛因般興奮吸食的誘因。在憲政改革動彈不得之際,全民拒絕總統為當然黨主席的政黨,要求總統候選人承諾不會兼任黨主席,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公共議題。大家都說要超越藍綠,彩色台灣,就要從唾棄政客每遇危機即不惜裂解台灣以諉過卸責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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