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榮華
一九七三年春天，「水門事件」初揭發，轟動美國上下。由於葛理翰牧師（Billy Graham）和尼克森總統相識超過二十年，當時的美國新聞界也似此刻的台灣新聞界對「台開案」一樣，亢奮激情，催迫葛牧師表態評論水門案。他說：這事件令我困惑，也令我噁心，正如每一個美國人所感受的一樣。我呼籲當局嚴懲犯罪者，撤換所有涉案官員。可是我極力反對輿論公審—我認為這次醜聞揭示了「深層的道德危機」—美國人早該好好反躬自省，重新檢視社會的基礎價值和全國的整體目標是甚麼？因為沒有任何政黨能夠自稱「一清二白」。
葛牧師的錯愕與難過，與此刻熱愛支持台灣民主法治的同胞的鬱卒心情一樣。他表示「當然我無法為尼克森政府的過錯辯白，但這毫不留情的『追殺行為』令我深感不安—美國人對罪的反應持雙重標準，對一些罪行網開一面，對尼克森總統的罪行窮追猛打」，葛牧師認為這種做法會傷害國家。
在尼克森總統這一邊，隨著水門事件日益擴大，反而故意不讓葛牧師聯絡上他。一九七四年五月錄音帶曝光，終於演變成醜聞案，葛牧師最後勉為其難發表聲明，指責尼克森總統在錄音帶中言辭上的褻瀆及行為上的不當；但是，他拒絕與尼克森劃清界線，這一點使他飽受抨擊。
葛牧師說，尼克森先生是我的朋友—只是我的牧者心腸，叫我禁不住惦念在憂愁困苦中的他。但除了禱告，我實在做不了什麼。
一九七五年三月，葛牧師應尼家的邀請去探訪尼克森，此刻尼克森已因水門案下台。尼克森的女兒回憶著，「葛博士叫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他從沒有一種『我比你神聖』的態度，也毫不矯揉造作。」這一段更新的友誼，大大加速尼克森的復原，使他在離世前的歲月，重新以政治評論員身分，繼續為美國奉獻心力，並頗獲尊重。
「水門案」距今已三十幾年，涉案的總統也已不在世，葛牧師卻還健在。九一一震撼美國社會人心的時候，在攝影機前為全民祝禱的仍是這位年近九十的老牧師。當年他對待涉案老友的情義，堅拒落井下石、絕不劃清界線的光輝人格，筆者敬佩，台灣同胞您們的感動如何？
（作者為退休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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