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馬英九絕處逢生之道─推動憲政改革

馬英九總統,大概不十分清楚,他的實質政治生命其實只剩下七個月。今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七合一」選舉揭曉,就是他黨權式微的開始。九趴的總統,在行政權已經跛腳,國民黨對於他來說,猶如支撐繼續行走的柺杖,得以藉此掌握立法權與選舉資源,來鞏固行政權。因而,可以想見,一旦這根柺杖丟了,對馬英九來說,會是什麼樣的景況?

何以年底是國民黨各山頭「攤牌」的分水嶺?這牽涉到國民黨政治菁英的分布,第一列在直轄市,第二列在一般縣市,第三列才在國會。七合一選舉,將要確定包括中生代在內的前兩列菁英或卸任、或未來四年的任期保障,在此之前,他們對於控制水龍頭的黨主席若有所忌憚、語焉不詳,屆時再也沒有顧忌。馬英九只剩最後一年半就要下台,其他人可全都還想要繼續活下去,不可能任令馬英九把大家給拖垮。一旦山頭鳴槍,國會也將為之鬆動。事實上,胡志強、郝龍斌近來已經提前釋出:「年底若敗選,黨主席應該下台」的警告,後馬時期的煙硝味早就外竄四逸。

如果真切了解自己的處境,並且懂得自歷史中尋找進退之道,馬英九與他的策士唯一的一條活路,就是放下「我執」,包括:自己的限制與盲點,例如馬主席在週二啟動的黨務改革,居然提示要痛定思痛的三部門是組織、文宣、新媒體,這根本未切中重點、在枝節上打轉,迴避審視自己。其次,則是自己的議題與盤算,例如強過服貿、續推貨貿、兩岸設處,馬習會這道中國習題,引發世代對決,難獲人民祝福,已經鑽進死胡同,注定無解,再怎麼戮力演算,也導不出「歷史定位」這個結果,是到了認賠殺出的時刻。

這麼說,並非宣判馬英九已將執行政治死刑,如果他能夠一夕轉念,好好利用這關鍵的七個月,還是有機會絕地重生,那就是擱置造成國內政治動盪的兩岸議題,改下共識度甚高的活棋,在卸任前著手推動憲政改革、體制改造,給台灣民主運作一個解套的再設計。其實,學生佔領運動所提出的四點訴求,三項皆因中國疑慮而起,民間憲政會議即是來自公民社會的解方,被視為當局可接受的陳長文等人,也不乏對中央體制必須自僵局中脫困的倡議,既然各方都看到歷次修憲因人設事所累積的苦果,即使這是權力的甜頭,二○一六之後,馬英九也已無法再嚐,與其讓接任者權力膨脹,何不趁勢打順手牌啟動憲改列車,贏得令名?

新階段的憲改,基於國際環境以及國內整合的現實考慮,可以將修憲的幅度鎖定在中央政府體制的全盤檢討上,不論採總統制、內閣制、半總統制,都必須自過去破碎的結構中,重建權責相符、權力分立的設計;其次,國會選舉有關單一選區兩票制是否再參考德國聯立制、比例代表與區域代表的席次分配是否調整、政黨分配比例代表的得票門檻是否降低等問題,都是改善國會是否反映民意、解決票票不等值弊病,建立公平遊戲規則,所必須面對者。

這些議題,無涉國家定位、統獨分歧,以專業言,馬英九一點也不陌生,只要放棄黨派之私,以國家長遠計,沒理由做不出成績。而且就政治策略來說,只要當局願意誠意邀集各方著手憲改工程的討論與擘畫,其角色即能從國民黨主席回到國家元首的位階,其所面臨的黨內檢驗自然就會與年底選舉脫鉤,其與反對黨及公民社會之間,也能從對立鬥爭關係,轉化為合作競爭關係,在二○一六年五月卸任前,構成一個完整的憲政改革時期,這是一舉數得的選擇。

台灣的未來,唯有二三○○萬人才能決定,任何個人企圖逆向操作,結果就是公民反抗,持續蔓延,連政府治理都會被顛覆。這條紅線,大家都知道,就看馬英九何時才會知道,從而自我改正,與人民、改革站在同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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