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台灣還欠林懷民一個擁抱

政客用「口水」混淆是非,名嘴跟進攪和,共創了「一犬吠聲,眾犬咬人」的狗咬狗社會;藝術家不蹚「渾水」,只用「汗水」耕耘創作,聲音或許極微,身影或許寂寞,留下的希望種子,卻是人間至寶。

雲門舞集今年歡慶四十,雲門舞集的珍貴不只在四十年的歲月風霜中,腰桿依舊直挺,而是在不惑之年,交出了另一張更動人的成績單:《稻禾》。

林懷民帶領舞者下田割稻,體會土地與農作的原初樣貌;唯有舞者腳踩泥田,腰酸背痛,才知「粒粒皆辛苦」不是陌生的詩句;再讓舞者化身作稻,從蒼茫大地、插秧成稻、花粉授精、稻稈隨風、稻穗纍纍到燒田作肥,有光影打造的廿四節氣,有風吹草伏,會呼吸的稻田意象,更有不向命運低頭的客家「新民庄調」縈繞耳畔……《稻禾》其實就是雲門舞者寫給台灣的情詩。

雲門的特殊性在於,當媒體盛行生吞資訊的「速食」主義當道時,林懷民卻派了攝影師前往池上蹲點七百天,拍出廿四節氣的稻田意象;雲門的穿透力在於當政客以開發之名毀人田宅農舍時,用舞作提醒世人珍惜大地;雲門的洞視力在於無良黑心食品弄得人心惶惶之際,帶領大家躺臥土地,重新思考「大地藏無盡,勤勞資有生」的真諦。

在瓦釜雷鳴的喧囂亂世,四十歲的雲門用了「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作生日祈願,如此敬澹,如此浩蕩,知福惜福的台灣人下回見到林懷民,請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藍祖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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