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別高興得太早!—大輸四十萬票的警告

五都選舉結束了,對於候選人與廣大選民而言,可謂幾家歡樂幾家愁,唯獨一個人,他是絕對沒有高興的理由的,那就是馬英九總統。不過,馬先生顯然不這樣認為,由其選後發表的談話內容看來,極度慶幸國民黨保住了現有北北中三席,刻意忽略總得票數大輸四十萬票、五都議員席次被追平的嚴重警訊,佔據了他大部分的情緒。如果這個觀察是正確的,那麼未來一年半,要寄望這個政府謙卑自我反省、修正錯誤政策、提高治理能力,註定是絕無可能了。

在超過六成人口的五都選區輸了四十萬票,換作任何一個未來要以全國為選區、進行一對一競選的人來說,如果頭腦清楚,未權令智昏,必然知道這是一個無比沉重的壓力。因為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數學題,這次五都選舉在高度緊繃下,催出了超過七成以上的投票率,使得選舉結果成為極具參考價值的樣本,國民黨在五都輸的四十萬票,要靠其他縣市補回來,非常艱鉅。若以去年底的十七縣市縣市長選舉為例,國民黨只贏民進黨十一萬票,尚欠二十九萬多票,馬英九事實上已經輸了。國民黨金中央現在企圖把高雄無黨籍參選人楊秋興的四十萬票,全部算在國民黨頭上,認為問題不大、無需過慮;此一「創見」,豈不自證國民黨提名錯誤?既然馬英九多番親自南下輔選都沒用了,又如何證明這四十萬票會因為馬英九參選就全部跑過來?更何況,楊秋興從政數十年,難道連一張自己的票都沒有?

即因如此,最關切台灣政治變化的中國官方外圍涉台學者們,無不將焦點放在總得票數、得票率以及市議員席次大幅消長上。即便連反獨鮮明的中國社科院台研所所長余克禮,在選後都很實事求是的說,「其實民進黨才是贏家」,未來中國的對台政策已經無法再繞過民進黨了。中國看台灣,是以作戰的眼光進行評估,因此必須冷靜、掌握本質;五都投票的核心問題是:其與攸關中國政策走向的二○一二連動關係何在?顯然,在得票,不在席次。同時,過去綠營因缺乏組織,在議員層級的地方選舉通常不堪一擊的弱勢,現在席次大增已經可與國民黨分庭抗禮,這表示明年的立委選舉,民進黨已經取得了前進國會的入場券,而立法院才是影響中央政策的兵家重地。

中國智庫人員為馬英九憂慮,馬英九可能不領情,甚至會認為是「唱衰」,馬已經公開宣稱,這次選舉代表政府推動的兩岸政策,對絕大部分民眾而言是可以接受的,政府不會改變既定的兩岸政策與進度。這個倨傲的態度,表示馬完全沒有透過這次的選票分布,正確解讀出選民對執政當局的對話與抗議。如果,馬英九繼續遂行其加速傾中路線,國民黨的得票數將會持續反應,屆時可就沒有「席次」可以視為勝利了。

那麼,又該如何看待這次五都的投票結果?其實,它正是對馬政府ECFA式經濟政策的一次公民投票。國民黨這兩年多來全面經由連結中國所創造的數字,其政策效應是圖利少數人、剝削廣大薪水階級、勞動階層、未來世代,因而貧富差距創歷史新高,已經逐漸獲得證實。南二都之所以「綠的更綠」,原因在此。二○○八年馬英九在此獲有一三二萬多票,這次國民黨只剩七十二萬票,掉了四成五。不但濁水溪以南如此,相同的情況並且蔓延到了大甲溪,大台中都已經巨幅鬆動,兩年前馬英九在此拿到了六成選票,現在胡志強只以三萬票取勝,跌到五成一,藍綠參半成了水綠色,這與國民黨圖利特定對象與重北輕南政策,剛好做了若合符節的反映。

即便是藍軍根據地的北部,兩黨在台北與新北亦雙雙差距趨近,國民黨在北市由兩年前的六成三,雖有郝龍斌說的「連勝文幫了大忙」,仍然降為五成五,新北則由六成一,減到五成二,北二都藍的變少、綠的變多,可見在馬政策下的得利者就更加侷限了。以上整個加總起來,就是國民黨不解為何短短兩年馬英九的選票會跑掉兩百多萬票的原因所在。

金中央一定會辯解:不同選舉不能類比,言下之意應該是這次不是馬英九親自選,五個國民黨候選人哪能跟馬英九比。但是看看這次的選舉過程,五都市議員候選人都掛市長候選人的合照看板,少有掛馬英九者,不難知道到底是誰不能跟誰比。

選舉不只是政黨或候選人一次的輸贏,而是人民在期中對執政黨的信任投票,得票數的最大意義在此,輕忽蔑視得票數的政客,人民會蓄積憤怒,下回做一次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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