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立
正當台灣被塞內加爾狠狠踢開，教廷國務院長索達諾樞機主教表示：「若是北京與教廷達成共識，不用等到明天，而是今晚，教廷的駐華大使館就可以搬到北京，台灣根本不是阻礙」。這與他在一九九九年，於確認梵蒂岡獨立的拉特朗條約簽訂七十週年慶祝酒會上所說的，隻字不差。
一九六三年保祿六世即位起，他因為體認到中共政權統治中國的事實及照顧中國教友的必須性，教廷開始追求與北京的對話與建交，並在聯合國演講中鼓吹「兩個中國」。
一九七八年保祿二世即位，正值中共改革開放，教廷不斷釋出善意，中共也曾善意回應；但為了主教任命等問題，齟齬不斷。尤其二○○○年中共國慶日，教廷冊封一百二十位清末中國殉道者為聖人，本以為可以討中共歡心，想不到中共一向視這些在「教案」中被殺的天主教徒為帝國主義的走狗、死有餘辜的中華民族敗類，對此暴跳如雷、嚴重抗議。
一年後，教宗藉著慶祝利瑪竇來華四百年的機會，為教會過去與帝國主義相伴的歷史，對中國人表示懺悔，但是雙方仍然因此四年多無法對話。直到最近因為新教宗即位的契機，才總算收起臭臉。
雙方建交的兩個障礙，「承認中共、與台灣斷交」、以及「不干涉內政」，第一個問題已不困難。雖然教廷從未主動與人絕交，但是可以默默將代表改為非官方身分，只要中共不要求教廷公開宣示「台灣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則一切好辦。
但是「干涉內政」卻是中共心頭大忌。自中共建政以來，一直強調「自治、自傳、自養」的「三自精神」，徹底禁絕基督宗教會與外國的接觸。雖然，在主教任命的問題上，教廷可能以「越南模式」妥協，但問題不止於此。倘若建交，中國的「愛國教會」勢必要改旗號為羅馬天主教。但改為羅馬天主教會卻又完全不准教廷領導，那教廷要一個有名無實、「羅馬教廷完全不能治理的中國羅馬天主教」做什麼？
又如果建交後，教廷欲治理中國天主教會而與中共起衝突，西方必然站在中國對立面，可以說，對原本人權形象已經狼藉的中共，與教廷建交無異是拿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
總之，教廷與中共的建交，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問題一直卡在中共意願不高、瞻前顧後。而台灣固然必須戒慎儆醒，但也不需隨那些不識內情的有心之人的繪聲繪影，唱衰自己了。
（作者為淡江大學歐洲研究所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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