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李登輝的精神後盾

■李泰雄

四月中旬,有一難得的機會參見阿輝伯。不記得是如何打開話匣,他矍爍奕奕,侃侃而談,有時幾乎是開懷暢談。

他說小時候,雖然因感受性強而容易衝動,但卻傾於內向內省;喜歡思考,尋求答案。因此自幼廣泛閱讀哲學、文學著作,接觸古今東西先哲思想。他在高等學校期間,受到鈴木大拙及西田幾多郎的影響,迷上禪學,喜歡打坐修禪,領悟到臨濟錄中「心生則諸法生,心滅則諸法滅」的道理。他認為禪是人類在超越語言與表現範圍的思想領域中,藉由冥想達到某種境界的努力。

在此同時透過岩波文庫,醉心於哥德、尼采、叔本華、康德、黑格爾、卡萊爾等等西洋的文學與哲學思想。他把哲學當成不只是知識學習項目,而是希望從人生經驗中,深入思索體會,嘗試實踐。他說這些心得至今仍是他最重要的判斷指針。

他特別提到青春時代精神思考影響最大的三本書是哥德的浮士德、倉田百三的出家與其弟子,以及卡萊爾(Thomas Carlyle)的衣裳哲學(Sartor Resartus)。他個人容易熱情衝動,十分欣賞忠於自己的感情,誠實做人而不偽善的精神。後來從新渡戶稻造的卡萊爾衣裳哲學講義中,終於深深地體會從永遠的否定昇華、發展到永遠的肯定的過程與意涵。也因此經由新渡戶稻造的著作與影響,更進一步了解武士道的真義與精神,並決定攻讀農業經濟。

另外,中學時代從他祖母去世而深刻地想到什麼是死亡?什麼是人生?他認為真正的生死觀應該是,藉由了解死亡的意義,讓我們對於生命價值有更深刻的體會,從而知道如何行為,發揮生命的價值。他深深覺得人唯有克服並超越死這個問題,才能認真面對並掌握生命。

這段時期年輕的他,可以說是典型的唯心論者。其後經過二次大戰的洗禮,親身目睹終戰後,國家因戰爭遭受嚴重的破壞,物資窮困貧乏,人們為了生存而掙扎的慘境之後,自己從主觀的唯心論轉變成為客觀的唯物論者,不再為形而上學所束縛,而特別關心實際生活的社會民生問題。後來台灣經濟狀況好轉之後,開始感到內心空虛,無法從物質生活得到滿足。歷經多年徬徨,心靈掙扎,最後終於從信仰基督得以將內心的軟弱而轉變像保羅「我是基督在內的我」一樣,而成為「我是不是李登輝的我」。

他認為武士道嚴以律己,重視名譽甚於生命。武士道重誠信然諾,一言九鼎,絕不言行不一,不信口開河。武士道主張慈悲與寬容,謙讓殷勤,尊重他人。武士道把忠義放在各種人倫最高位階,強調當仁不讓、義無反顧、勇往直前,並認為見義不為非勇也。

他說自己是漢民族後代,了解並且同意新渡戶提到儒家思想是武士道最重要的淵源之一的說法,他個人認為惟有徹底了解儒教,實踐王陽明的知行合一的理念,才能真正掌握武士道。可惜中國人早已習慣於言行不一。

武士道精神,是阿輝伯政治哲學的根本,是支持他大力改革的最主要精神後盾。他一生中,在真理的探索、觀念的培養、人格的修練上,深深受武士道精神與價值觀的感召及影響。(作者為海外台灣人筆會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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