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小學生革命

■ 吳恬儀

在台灣唸小學畢業前幾個禮拜,學校舉辦了一年一度自治市市長的選舉。美其名是在教導小學生民主社會的基礎架構、體驗選舉制度的權利及義務,但是實際上只是選模範生的放大版。被提名的學生家長們,無不卯足勁拿著糖果、點心討好全校同學。

當時左手抓糖果、右手拿點心的我,一邊享受著公然賄選的贈品,一邊想著,誰選上、誰沒選上,有什麼意義?對一個即將要畢業的六年級生來說,更沒有切身關係。

怪的是,本該是體驗權利及義務的活動,投票過程卻幾乎是強迫性的,連不想投票的我,也沒有選擇不投票的權利。所以我便盤算著,並下定決心投廢票。當時小腦袋裡固執認為,這場選舉是給予選擇的自由,那為什麼不能有不想做選擇的自由呢?

我做了決定後,很自豪的跟一位最好的朋友分享。想不到有這樣感覺的不只我一個,旁邊耳尖的同學也聽到了,然後慢慢的傳開來。無意中,我的想法演變成一場六年級生的小革命。開票結果讓老師、校長瞠目結舌。廢票比例是有史以來最高的!查緝行動也同時展開。

誰也沒想到,這樣調皮搗蛋、想法天馬行空的小朋友,有一天會旅行多國,從別人的文化教育中找到答案。

我今年就讀瑞典一所大學研究所二年級,剛被學生會選上年度學校的教育顧問委員會中的一員。委員會的功能,在評鑑本科系各個課程內容是否適用、未來市場趨勢是甚麼、課程是否有需要因應趨勢而更動。當然成員中除了有教授、學生、也有業界的專家。事實上,同樣的選舉活動,在紐西蘭的校園裡也有,這些票選出來的學生領袖們,與學校董事會平起平坐,能參與學校裡許多大大小小的決策。

當我們思考著如何教育台灣下一代的同時,是否有度量讓他們參與?也許學校要教的不是英文、數學、國文或地理,而是想像力和獨立思考的能力!給他們選擇,讓他們自己去決定,將來要當大文豪、太空人,抑或頂尖的家庭煮夫(婦)。如果能成就一個大思想家,誰在乎他是否會完美地解出數學習題?

至於那一場小學生革命的結局是:大人們從投票的班級順序,查出廢票全都是我們班女生投下的。導師開始用隔離審問、密告從寬的方式抓出元凶。偶有不願對自己行為負責的同學,我就成罪魁禍首、被密告的對象,因而單獨被導師狠狠的訓誡了一番。我面紅耳赤的走出教室,外面擠了群不敢說話的小男生、小女生。那是第一次,我體會到甚麼是人權,以及人權被剝奪的感覺!

(作者在台灣完成小學教育,在紐西蘭完成中學、大學教育,現在在瑞典就讀服裝設計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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