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民族主義病毒是人類的災難

世局紛亂,令人眼花撩亂,無法理解其中的意涵。其中,獨裁政權與強人政治似乎展現超強韌性,對民主自由體系造成嚴重的威脅。尤其,俄羅斯總統普廷悍然發動侵烏戰爭,導致冷戰結束以來,最大的地緣政治危機,已造成雙方數十萬軍民死亡,並受到嚴厲的國際制裁,卻依然得到八十七%以上選票支持連任。為何世人眼中的戰犯、獨裁者普廷,在俄羅斯人眼中卻是一個擁有恢復大俄羅斯榮光使命的民族英雄?這是一個攸關人類命運的重要課題。

蘇聯解體後,日裔美籍學者法蘭西斯.福山曾提出「歷史終結論」,宣稱西方自由民主體制可能是人類社會演化的終點,人類政府的最終形式。此一論點與觀察,在東歐共產政權崩潰、蘇聯解體,以及中國採取改革開放路線後,似乎預示著人類歷史發展的一條光明之路,與即將實現的烏特邦。不過,日後世局顯然走上逆反的趨勢,獨裁強人似乎「滿血復活」,邪惡勢力緊密勾連,對民主自由陣營造成致命威脅,顯示福山的樂觀期待,嚴重低估了人性陰暗面的反噬力道。其實,影響歷史發展的有正面因素,也有負面因素,呈現正、反、合的辯證關係,驅動著文明的進化。而在當前世局中,這些負面因素主要有︰民族主義病毒、獨裁病毒、宗教基本教義派病毒等,形成邪惡帝國的暗黑能量,正意圖吞噬民主自由世界。

而最值得台灣人警惕的是︰民族主義病毒與獨裁病毒。因為與普廷具有同質性的獨裁強人,而且對台灣生存構成威脅的便是中國的習近平。如此說法並不是否定歷來中共領導人的併台野心,而是習近平上台後,反轉鄧小平的「改革開放」、「韜光養晦」路線,及其立下的領導人兩任、培養隔代接班人、集體領導的慣例,不但修憲廢除國家主席任期制,成為中國終身領導人,更強化數位獨裁,透過科技無所不在的監控技術、強大的軍特警力量,對內壓抑異議,對外則積極擴張軍備,不斷挑釁周邊國家。習近平「新時代」的來臨,成為毛澤東以來的第二個強人,顯然與他對中國人民大量植入「民族主義病毒」與「獨裁病毒」有關,使得中國人民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咒語迷惑下,形成「扶清滅洋」、「刀槍不入」般的義和團情緒,不惜向「西方列強」宣戰,誓言以武力完成「祖國完全統一」。由此看來,普廷與習近平的統治路數,完全類似,彼此相互取暖,結成關係「無上限」的邪惡軸心,乃是必然的結果。

民族主義病毒容易在擁有深刻歷史傷痕的國家滋長。蘇聯解體後,俄羅斯人失去了歷史的榮耀感,「大俄羅斯榮光」暗淡無光;中國在鴉片戰爭後,受到西方列強欺凌,淪為次殖民地的「百年國恥」,更是民族主義病毒好發之地。而普廷、習近平更藉此唸起民族主義咒語,使整個國家、人民陷入仇外狂熱情緒,以合理化自己的獨裁統治。吊詭的是,如果沒有煽動仇外情緒,能夠拋掉歷史仇恨包袱,俄羅斯、中國反而能有更好的發展,一掃積弱不振的病夫形象。尤其,中國在毛澤東時期,採取極端仇外路線,在經濟以土法煉鋼方式妄想「大躍進」、「超英趕美」;對外則欲輸出「世界革命」,建立無產階級的「美麗新世界」。如此折騰下來,百病叢生的中國,更落得「一窮二白」的境地,非但不能洗雪國恥,反而陷入自取其辱的窘狀。反倒是,鄧小平採取「改革開放」,不鼓動「仇外、拒外」,加上中國人本就很勤奮、任勞任怨,因此經濟得以快速成長,成為「世界工廠」、全球第二大經濟體。這才是中國的強國之道。

民主政治是馴化民族主義魔獸的緊箍,不幸,中國在開放過程中,政治緊縮依舊,一黨專制萬年不變。而一九八九年的六四民運不僅未能扭轉中共的獨裁之路,反而激發中共領導人的危機感,更加強化政治的絕對控制。此一結構上的缺漏,予以習近平強人崛起之機,但在對內壓迫,對外耀武揚威之餘,卻無能解決中國遭逢的嚴重經濟挑戰,也無以化解民主陣營對中國的圍堵、孤立。中國強大後,國際社會對中國、中國人的厭惡與疑慮,成為世界各國之最;百年國恥未雪,新的恥辱印記又烙印在中國人臉上。

民族主義病毒造成的災難,納粹德國是最典型的歷史殷鑑。希特勒、納粹黨便是打著反凡爾賽和約對德國的羞辱而崛起,更藉著經濟發展,積極擴軍,內則對猶太人實施種族滅絕,壓制一切異議,建立個人崇拜,外則發動侵略戰爭,在歐陸無人可擋,「第三帝國」看似可望重振大日耳曼的榮光,但結局卻是一場悲劇。民族主義病毒、獨裁病毒,是政客為了鞏固個人權位而假造出來的歷史使命,但是感染這類病毒的悲慘下場,卻是由人民承擔。眼下,普廷、習近平散播的民族主義病毒、獨裁病毒雖仍在蔓延,但敗象已露,這些獨裁者的下場顯然已在預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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