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黃韋智
曾經我也懷抱著對中國夢的信仰。2014年，我前往浙江大學進行交換，並在上海實習。當時，經濟蓬勃發展，資訊產業蓬勃興起。馬雲、馬化騰、李彥宏等人白手起家，建立商業帝國，成為中國夢的象徵。
然而，2022年新冠肺炎疫情爆發，中國突然實行封城政策，經濟急轉直下。諸如騰訊、阿里巴巴等公司大規模裁員，連離職手續都必須等待一週。我所在的香港軟體公司也裁員了30%。離職前，我詢問深圳同事情況如何？他們說現在競爭激烈，與幾年前高薪招募軟體工程師的情況大不相同。即使「996」，也不能確保保住工作，獎金也不斷縮水。如果沒有在幾年前購房，現在根本難以負擔。因此，被迫離開深圳的人不在少數。
隨著美國不斷加息，全球經濟增長放緩，中國更是雪上加霜。房地產企業相繼爆發債務違約，爛尾樓問題嚴重。受害者不僅無家可歸，還需繼續償還房貸，有些甚至因向建商抗議而遭受毆打。青年就業難上加難，失業率高達20%。就連浙江大學的高材生也只能擔任機場驅鳥員。自2012年習近平提出中國夢以來，不到十年的時間，中國夢如南柯一夢，令人嘆息不已。
今年夏天，我前往洛杉磯拜訪曾在台灣交換的中國朋友。我問他是否考慮回中國工作？他說原本打算在2020年康奈爾大學碩士畢業後，工作兩年積累經驗後回中國發展。以往中國提供更多機會，海歸派常能獲得優厚的待遇和職位。然而，現在中國「內卷」嚴重，越來越多的人選擇留在美國。我朋友正試圖說服父母移居美國，但難題在於他的父母是中國夢的成功一代，無法理解年輕人目前面臨的困境。
獨裁政權缺乏法治精神，最終難以維持經濟穩定發展。當中國人逐漸從夢中清醒時，不知還有多少台灣人相信中國夢？
（作者是美商軟體工程師）
編按
996是指「早上9點上班，晚上9點下班，每周工作6天」的工作制，也被用來泛指資方要求勞方延長工時而不給加班費，此詞係在中國工作的網路及軟體從業人員所創。
內捲，在中國網路文化是指內部惡性競爭、過度競爭，或逐底競爭的現象，譬如公司原本實行八小時工作制，但就有人自願加班，以求獲得管理層賞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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