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柏岳
去年志願役兵員有四○六六人選擇退伍，創歷年最高，相當於少了一個旅的兵力，令人深有感觸。
筆者兩個孩子正在服志願役，一個是陸軍裝甲上尉，一個是陸軍砲兵中尉，分別畢業自美國維吉尼亞軍校及西點軍校。這幾年我觀察到，由於他們是「海歸派」，在部隊中跟前期留美學長一樣會遭到嘲諷甚至排擠，特別是擔任美軍傳譯任務的所謂「爽缺」時。作為父親的我，一再告知他們要聽從心裡的聲音，不要受這些嘲諷影響。
我認為軍校的辦學宗旨，應該是培養正直人格，時時以榮譽感為念。不管今天選擇留營或退伍，在國家遇到戰爭危難時能挺身而出，這才是軍事教育的重點。然而，台灣在民主化過程中，伴隨著諸多政治紛擾，國家認同混淆，嚴格說起來不是藍與綠或紅與白的問題，而是威權專制的官僚文化衝撞自由民主人權所產生的問題。要真正的民主化，就必須揚棄威權專制的官僚文化，而軍事教育、軍中文化也必須有所修正。
以我的長子在維吉尼亞軍校所受教育，信任是從不信任開始；他們教導美軍對長官所下達的命令不可盲目盡信，經過核實驗證，確認無虞後才可接令，且必當戮力誓死達成，這就是當年孫立人將軍的精神。而次子在西點軍校研讀美國軍人禮節禁忌時，其中寫到：不要當面讚頌領導。當面直接讚頌長官或上級是庸俗的，無論你對上級多麼欽佩，當面讚頌都有阿諛奉承之嫌，容易引起誤解。美軍軍人手冊規定，如果你對上級非常的佩服，非常尊重，請用以下三種方式表達：
第一，對上司施以標準軍禮；
第二，認真執行上級指示；
第三，盡職盡責，提高本單位戰鬥力。
相較之下，我們的軍中文化、官僚體系，許多長官為了升官，整天只顧著說吉祥話拍馬屁，這種無可救藥的中國官場文化，相信是大多數當過兵的人共同的感慨，也是許多人不適應軍職的原因之一，面對虛假到無法做自己的環境，只好選擇退伍。
威權利用恐懼迫使他人服從，台灣民主化進程至今，仍存在許多封建官僚的舊思維，包括被中共武力犯台「留島不留人」的威嚇所嚇傻，恐懼到寧可自甘為奴也不要自由民主的人、認為「民主不能當飯吃」的人。要「全民國防」，就必須先破除這種封建官僚舊文化，讓軍人恢復真正的榮譽感，讓民眾醒悟「和平不能靠施捨」，確立保家衛國的決心，才能奠定民主自由永續的基石。
（作者為空軍退役飛官，民航機駕駛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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