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共和國》姜皇池/確保領海、堅守海峽中線

中共解放軍日前對台灣北部、東部、南部外海發射十一枚「東風」系列彈道飛彈,並朝台灣海峽發射多枚遠程火箭。(取自微博)

姜皇池/台大國際法教授

政府須在「硬,硬不到破裂;軟,軟不致喪失立場」間審慎斟酌,採用一切必要手段,堅守海峽中線。圖為國防部發布備戰不求戰的貼文。(取自國防部發言人臉書)

裴洛西訪台,中國以此為藉口,宣布將從八月四日中午十二點起,連續三天在台灣周邊六個海域,展開實彈軍演,要求各國避開。觀察海域所在位置,似乎是要測試對台灣進行海上封鎖的可能,台北港、基隆港、高雄港、蘇澳港等港口之外部連結海域、以及巴士海峽通道全部都涵蓋在內。

裴洛西訪台,中國以此為藉口,展開實彈軍演(法新社)

無庸諱言,在和平時期,國際法並不禁止各國在「本國」海域進行軍事演習,甚至在公海亦可。美國同樣認為:國家若基於軍事演習目的,可在「國際水域」台灣(international waters)進行軍事活動,比如導彈測試、火砲射擊等,然若會對其他國家船舶或飛機造成危險,則可宣布建立「暫時警告海域」(temporary Waring Areas)。

但此種「暫時警告海域」並非毫無限制,除須事先公告週知外、需屬暫時性質,且需避開國際慣用航道或空中航線,並不得對國際社會其他正常航行活動造成嚴重干擾。

由此來檢視中國此次軍事演習,則中國確有事先公告,但歷時三日,是否可稱為短暫,不無爭執餘地,而單次即選定六個海域,且大都在國際繁忙航運海域,恐很難在國際法下建立正當性。

而若在他國專屬經濟海域進行軍事演習,法律上則有所爭執。以往都是中國抗議美國軍艦在中國專屬經濟區內進行軍事情蒐,但日本從未與中國有所爭執,日本也從未在中國專屬經濟區內進行任何軍事活動,遑論測試導彈,法理上,中國若要採行相對應反制措施,其對象應是美國的專屬經濟區,如今反是在日本的專屬經濟區內,輕重與對象之間,令人困惑?

因而本來相當審慎的日本,於確定從浙江、福建發射的五顆東風導彈落在日本的專屬經濟區內後,破壞現狀,一清二楚,日本縱未直接認定是違法行為,但最低範圍內,顯然是不友善的軍事挑釁行為,因而日本立即表達嚴厲抗議。

當然此間最大議題在於部分演習區已在台灣領海內,而國際法僅准許國家在本國的海域或公海進行軍事演習,若到他國領海進行軍事演習,顯是侵害他國主權,中國顯然要彰顯且確認台灣是其領土。

而眾所皆知,中國蠶食台灣主權的步驟:「製造衝突,破壞現狀,建立新常態」,比如在台灣海峽劃定M五○三航線,軍艦繞台航行、軍機入侵西南防空識別區,都是先前不從有過,但在法律有疑慮處,找機會製造緊張與衝突,然後破壞既存狀態,接著建立新常態。

對台灣而言,最當顧慮者應是中國所劃定軍事演習區全部皆在海峽中線以東,中國如此作為,事實上是呼應從六月份以來中國一再強調台灣海峽兩岸皆是中國領土,否定台灣海峽是國際水域,否認有海峽中線;而此次範圍更進一步切入台灣領海範圍,將台灣周邊海域(包括台灣海峽在內)內海化,似乎是此次軍事演習的既定目標,甚至可能是最低目標。利用自我認定的衝突,破壞現狀,昭然若揭。

戰爭沒有贏家,和平攸關緊要。但中國此次目標清晰,且已著手進行將台灣周邊海域內海化。

演習區劃在台灣領海內,是用以確認中國對台主權,否定台灣的獨立性,若中國軍艦或飛機實際進入此領海範圍,政府似已無選擇,必要時需行使自衛權;至於超越海峽中線的軍艦與飛機部分,亦已破壞現狀,若任其恣所欲為,則中國建立新常態策略又將獲勝,海峽中線將在此次衝突後遭抹除,政府須在「硬,硬不到破裂;軟,軟不致喪失立場」間審慎斟酌,採用一切必要手段,堅守海峽中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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