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語昌
近日引發高度關注的高雄鼠窩事件，在歷時五天動員清潔隊兩百多人次的人力、清出卅一噸垃圾後，終於落幕。回顧不久前，我家也曾經陷入同樣的可怕境地，五樓透天厝裡堆積如山的雜物與垃圾讓人寸步難行，果蠅漫天飛舞，蟑螂、蛆蟲及老鼠滿地爬行，而製造如此傑作的，則是我患有思覺失調症的獨居大姊。
去年相繼離世的雙親，執意將房產和大筆存款留給他們口中虧欠半生的大女兒。爸媽因為「捨不得她受苦」，拒絕我們費盡心思安排，可有妥善醫療與生活照護的康復之家。
原本大姊按時就醫尚能控制病況，但不久她即宣稱自己的病終於痊癒，開始逃避門診及服藥，因為疫情嚴重之故，她也拒絕任何人上門探視，身為弟妹的我們僅能電話關心，沒想到一直都有色情妄想的她，開始騷擾鄰居，破壞鄰家門鎖，直到我們求助衛生局，才強制將她送精神科急診。
送走大姊之後，我們在餐桌上發現她的早餐竟是蛆蟲蠕動的濃湯時，真是驚嚇到心情久久難以平復。充斥整個客聽和廚房的，是她先前提過精心製作的「醃漬食物」，竟是那長滿蛆蟲的，又被封存在數十個大玻璃瓶裡腐爛發臭的食物，還有懶得清洗就新買的碗盤、電鍋、果汁機，未經處理的新近與霉黑蔬果，堆置在角落從未展讀的數種報紙，及一次購入好幾具卻未曾拆封的電風扇……。
醫院告訴我們，大姊若能規律吃藥及就診後，便必須出院回家，但在家養尊處優又毫無病識感的她，根本不會配合到康復之家居住的安排，在家又會對家人言語或肢體暴力，也沒人敢與她同住，她的囤物癖及被害妄想變成社區的不定時炸彈，只能反覆等她病重出狀況，才能強制送醫讓一切惡夢重演，身為家屬的我們真的好累好累，也不知如何是好啊！
（作者是大學兼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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