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拆高架橋重現?公圳,如何?

█ 陳皓薇

一九九七年,在南韓金融風暴一片風聲鶴唳的時候,我來到了漢城,一個蕭條、落後、凌亂的城市。二○○六年,在世足賽紅魔鬼的熱潮當中,我來到了首爾,一個國際化、資訊化、觀光化的城市,它多了一條美麗的清溪川,它是一個有河川的都市。

過去,「清溪川」曾是一條跨越首爾的疏洪渠道,八十年前,工業的污染腐蝕了潺潺的清溪,二次大戰期間,水泥蓋更掩埋了渠道的存在。於是,清溪川成為首爾市的高架幹道,每日運送十二萬以上的交通流量。二○○二年首爾新市長上任,大刀闊斧的拆除高架橋,並組織考古復育團隊。消失的清溪川蛻變重生了!團隊更根據考古遺跡,復育周遭生態植被,建造二十二座具有歷史典故的石橋,以及光影走廊及文化會館等教育休憩場所。

二○○五年清溪川正式啟用,五點八公里的水道,讓首爾市中心的溫度低了三度,實際改善都市的空氣品質,也帶來上億元的觀光商機。高樓林立的灰色叢林之中,有一條透藍色的水脈通過,首爾,成為一個有河的城市。

現在,從金融風暴站起來的南韓,不僅只是個高GDP的國家。都市中潺潺的清溪川告訴我們,城市的發展有了高尚起點;案內所精通中、英、日文的導覽人員,友善親切的指點遊覽的道路;古色古香的殿閣穿梭著鮮亮的韓服,景福宮的守衛換崗儀式即將開始;而滿地銀杏落葉,寧靜的古城街道灑落一片橘黃…。

回到台北,我們的城市,我們總在迷惘,如何透過更多的建設、活動、展演…,提升台北的友善、文化與知性水準。我們總在思考,這個城市需要什麼,卻往往忘了它不需要什麼。琳琅滿目的行人道路,施工不斷的捷運工程,一改再改的公車路線,牛肉麵節一○一攀高,五光十色的台北城市,建設、建設、再建設,活動、活動、再活動。我們告訴孩子向前衝,卻忘了教他們停下來。但是,城市的發展,不僅只靠各樣便利的建設,知性友善的文化氣息,也無法從刻意營造的競賽活動,與誇張渲染的觀光夾頁中體現。因而我們要問:如果為了延續歷史的記憶,緬懷先人開拓的遺跡,因而要拆遷新生高架橋,復育?公圳的水脈,您是否願意?

清溪川的例子告訴我們,生活品質與文化教育,不是靠一尊尊的立牌,雕刻著「?公圳遺址在此」的刻文,而是身體力行反求諸己,追溯城市最根本的源頭,並用實際的行動,彰顯為了歷史生態的復育,情願捨棄高架道路的便利。

首爾,教給孩子很多東西,那我們的台北,究竟教給孩子什麼東西呢?(作者為國中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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