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社論》不要對獨裁者抱持任何幻想

烏克蘭危機,普廷先與拜登通話,接著,美俄舉行安全會談,俄羅斯也與北約、歐洲安全合作組織會談。(法新社檔案照)

烏克蘭危機,普廷先與拜登通話,接著,美俄舉行安全會談,俄羅斯也與北約、歐洲安全合作組織會談。前美國駐俄大使麥弗爾則提醒:不要對「懷柔普廷」抱持任何幻想。他反對將冷戰的「聯中制俄」改成「聯俄制中」,因為當年是中俄早有重大嫌隙,如今中俄卻在經濟、安全和意識形態上關係緊密,而討好一名獨裁者以防堵另一名獨裁者,只會讓拜登的民主聯盟顯得偽善。麥弗爾還認為:美國若希望嚇阻中國攻台,首先必須有效嚇阻普廷入侵烏克蘭。

兩年來,源自武漢的新冠肺炎肆虐全球,它的併發症之一是專制集團蠢蠢欲動,對已顯退潮的民主構成更大挑戰。專制集團與民主集團,有一個明顯差別:專制集團內的政權,幾乎都由特定小圈子所宰制,國家暴力確保挑戰者難以成事;相反的,民主國家必須定期選舉,四年便可能政權輪替。兩種不同的遊戲規則,造成專制集團對民主集團的短期優勢,前者得以專心一致地對付走馬燈般的民主集團。一如台灣,中國可以鐵板一塊地脅迫本土政權,等待有朝一日親中政權班師回朝,不費力氣便令台灣吞下它的條件。

一九八○後期、一九九○初期,蘇東波共黨政權垮台、資本主義獲得冷戰勝利,全球第三波民主化浪潮達到高潮。可惜,高潮也是下滑的開始。一九九○年代至今近三十年,不僅拒絕民主化的國家專制技術更加精緻(例如中國),連新興民主國家也不乏走回頭路(例如波蘭、匈牙利)。出人意料的是,那些反民主國家,原本屬於零星現象,但在中國的經濟援助之下,逐漸走向集團化。上海合作組織、17+1(中國與中東歐國家合作機制)、一帶一路等,獲得西方挹注而經濟崛起的中國,儼然成為專制集團的領頭羊。甚且,中國還給專制集團提供理論依據,民主、人權都出現了對立於西方的定義,形成專制集團的思想武裝。

美國之音報導,白宮印太事務協調官坎貝爾日前批評習近平,稱其對外脅迫擴張,對內集權專斷,已對世界構成嚴重威脅。他說:中國得以擁有今日在世界舞台上的地位,首要歸功於勤勞的中國人民以及美國的協助,但習近平卻在過去幾年對外採取脅迫性經濟策略,甚至進行激進的戰狼外交,已破壞美國及與美合作夥伴的利益。坎貝爾所言,不就是尼克森主義的後遺症?支持中國經濟成長(改革開放、經右政左),卻未致力於促進中國政治改變(制裁六四言行不一),於是孕育、養大了一匹戰狼。而這匹戰狼,正在自噬改革開放,正在破壞二戰後的國際秩序,帶領專制集團追求歐威爾式幻想。

當今,俄羅斯的綜合國力,可能略輸中國,但普廷仍有軍武籌碼在手。中俄兩個專制集團核心,一面對抗民主集團,一面集結有志一同的專制統治者,在國際推銷他們自以為比民主高明的治理模式。眼前,有些國家民主退潮了,有些國家民主運作遭介入,專制集團陣容不可小覷。尼加拉瓜,操控選舉的奧蒂嘉,不為歐美所承認,且遭經濟制裁,遂棄台灣邦交而擁抱中國,亦令中國黑手伸入美國後院。台尼斷交事件,遂成民主、專制兩個集團拉扯的顯影。如此這般,也凸顯了台灣挺立民主價值的宏觀意義。

台灣與立陶宛,正在創造新的空間。反制立台互設代表處,中國以可能失去中國市場准入,脅迫歐美公司停止使用立陶宛製造的零組件產品。而歐盟將透過「反脅迫法案」予以反制,在法案內容尚未確定之前,剛接下歐盟主席國的法國透露,將提前出手制裁中國。捷克,斯洛伐克,立陶宛,與台灣自然連結,肌理就是民主體制。民主國家,面對專制進擊,需要聯合陣線,不能被過時的國際理論各個擊破。

話說回來,專制集團掌權者不擇手段延長任期之際,民主集團領頭羊美國卻陷入內部民主分歧,影響到政府的政策能力,也削弱美國在國際政治的信譽,並非好消息。假使政府更迭頻繁,總統任期趨短化,可以想像變數更多。就長期競爭而言,專制集團的經濟民生、自由人權、權力交替等,都會因為權力封閉系統而能量遞減;民主集團的創新能力,很容易帶動新產業、新武器的競爭力。但就短期而言,專制集團似乎較能快速呼群保利。面對這樣的不確定年代,台灣如何在支持、壓力俱增中,克服專制力量的挑戰,堪稱現任與下任政府的重要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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