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杰／旅美華裔人權作家

四川汶川大地震十三週年之際，成都郊區的「建川博物館」在新浪微博發消息，指「豬堅強」已進入彌留狀態，「只在須臾」。

在十三年前的汶川地震中，四川彭州市龍門山鎮團山村村民萬興明家的一頭大肥豬，震後被埋在廢墟下三十六天後奇蹟生還，之後被民營企業家樊建川創建的「建川博物館」買下，取名為「豬堅強」。「豬堅強」被選為「二○○八感動中國十大動物」，甚至被吹捧為弘揚「正能量」的吉祥物。如今，在「豬堅強」彌留的消息傳出後，《人民日報》、《新華網》、《中國新聞網》等中國官媒廣泛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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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下來的豬成了新聞，死去的孩子永遠成不了新聞。當年因豆腐渣工程而遇難的數以千計的學生們，早已被官媒和愛國民眾們徹底忘卻，記得他們的音容笑貌的只剩下他們的父母。多年來，若干家長堅持維權，希望追究豆腐渣工程導致學生遇難的責任，為子女討回公道，卻持續受到官方的監控與威逼。據《香港電台》報導，其中一名家長魯碧玉，因堅持為死去的孩子討公道，被捕、被拘留達五十次。另一名死難學生家長周興蓉，至今無法走出喪子之痛，更多次被關押，斷送健康，無法用試管嬰兒再生育，左眼已近乎失明，亦無能力收養。

極具諷刺意味的是，當初在地震災區題寫「多難興邦」四個字的前總理溫家寶，在澳門發表文章紀念母親，將自己塑造成追求公平正義的勇士，還得到不少公知的追捧。溫家寶大概忘記了他當年面對遇難學生父母時發出的豪言壯語——「一定要追查豆腐渣工程中的腐敗，追究責任人。」後來，沒有一個地方官員和建築商被追查、治罪。

在這個人不如豬的國家，「多難興邦」的真實含意是，災難永遠都只降臨在「低端人口」身上，溫家寶的孩子包括其老母親的帳戶上卻擁有如同飛來峰般的金山銀山——你的多難興邦，就是他的富可敵國。

只要極權體制一天不變，冤死的孩子就層出不窮。成都四十九中學生墜亡事件持續發酵，在成華區教育局發佈調查結果聲明排除刑事案件，學生墜亡係「個人行為」後，其母親魯女士發微博稱不認同調查結果，堅持繼續追究真相——為什麼上午送到學校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孩子，下午收到的就是一個骨灰盒？

有一些家長和民眾聚集在學校門口，高舉白花，齊聲喊出「真相」的口號。然而，官方帳號@四川網警巡查執法（四川省公安廳網路安全保衛總隊官方微博）發出一條「警惕顏色革命」的微博，暗示成都四十九中學生墜亡事件背後有「境外勢力」的介入。即便美國駐成都領事館早已關閉，但「境外勢力」永遠是中共轉移矛盾焦點、抹黑民間抗議時屢試不爽的殺手鐧——鄧小平就將一九八九年的學生運動定位為「西方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的「陰謀」，所以大開殺戒時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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