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約翰
多事之秋必有各種假訊息。比起視之為整個社會智商集體下降，個人更傾向於這是人群在面臨重大威脅下的正常反應。每個人都急著想找到動盪中的自處之道和代罪羔羊，轉貼訊息時，情緒宣洩與政治表態的考量高過訊息的正確性，所以失手轉了假訊息也不奇怪。
如果你的至親好友在社群平台轉貼假訊息，按照常理以及過往研究，應該要馬上提醒他，才能讓他減少往後轉貼假訊息的機率。但本月「2021人機互動研討會」發表的一篇論文，卻發現微妙的結果：公開糾正轉貼假訊息的人，會讓他之後的轉貼品質更糟、政治傾向更傾斜、更毒舌。
這篇論文由麻省理工學院史隆管理學院的四位學者合撰，首先他們挑選十一則美國網路上流傳較廣、經核實網站Snope核實過的假新聞，在推特上找出信以為真轉推的近三千名用戶，挑選其中兩千名為實驗對象。其次，他們創建了一些機器人帳號模仿真人用戶，養到一千五百名追蹤者、建立帳號超過三個月，讓它們看起來像真人用戶，然後以回推轉貼Snope核實文章連結並提醒注意真實性的方式，糾正實驗對象。最後，研究者測量實驗對象被糾正後廿四小時的推文品質，得出以上具有因果關係的結論。
除了實驗結果，研究方法也值得注意。實驗對象的挑選，無法做到自由派與保守派一比一，因為眾所周知，美國保守派轉貼假新聞比例高於自由派，所以只好把近三千名用戶中的自由派全部留下，再從保守派隨機挑選湊到兩千名，結果自由派與保守派比例仍為約一比三。這顯示在美國政治光譜與轉貼假新聞的比例有關聯性，至於台灣是不是就有待嚴謹的實驗調查了。
論文另一個結論是，公開糾正（也就是打臉），會讓實驗對象將轉貼文章時對真實性的考量，轉移到社交方面。對照台灣歷次社群爭議，就是被打臉者惱羞成怒，後面貼文就更離譜。研究者最後建議，用明顯看得出來是機器人的帳號，以私訊提醒，也許比較能避免公開打臉的反效果。
腦殘網紅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被公開打臉是很大快人心，但親朋好友不是網紅，下手重了只有反效果，如果他愛傳假訊息，筆者建議：不到斷交絕裂時，還是私訊提醒就好，不然退出群組封鎖眼不見為淨，公開打臉，對一般人是沒有用的，只會更糟。
（作者是世新大學傳播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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