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自由廣場》與唐鳳商榷「原住民」

◎ 陳嘉霖

行政院政務委員唐鳳日前在廣播節目談及「原住民族遭受歧視問題」,他以「八十%的台灣人有原住民族血統」之立論,來回應如何解決歧視。隔行如隔山,我們優秀的天才政委此番言論其實犯了錯誤,而這個錯誤也十分普遍存在社會大眾的認知中。

首先,「原住民」其實從來都不是血統或基因的概念,而是政治社會處境的集合體。原住民(Indigenous)這個詞的核心意義,在於「受壓迫、被征服支配」,而不是「最早住在這裡的種族」。聯合國特別專員Jose R. Martinez Cobo在一九八六年發表的《歧視原住民問題研究》,定義原住民族係指在「被征服或殖民前」,已在其土地上有綿長之歷史;國際法學者S. James Anaya也定義原住民族是指先於外來者居住該地,但如今「受外來者統治」。另外在《聯合國原住民族權利宣言》前言中也強調政治社會脈絡下被壓迫的處境。總之,原住民一詞是殖民主義下誕生的想像共同體的名詞,而非指涉特定血統,更不是強調「最早居住在這兒」。

然而唐鳳政委談到大多數的台灣人身上可能都具備「原住民」血統,其實是指原生於台灣本土的族群,例如台灣南島語族。涉及這個概念時,英文會使用Aboriginal(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這是中性的名詞,與政治社會意涵無關。並且,唐鳳試圖以血統的觀點來建構同質性,想要從「大家都一樣」來消弭歧視,這個言論策略反而模糊了原住民族被壓迫及邊緣處境的問題。

目前在台灣人口中,僅占二%的原住民族,事實上指的是在殖民結構中,被壓迫的那些族群。不論其他九十八%的人口中,有多少科學證據顯示其實也擁有「台灣本地土著」的血緣或基因,都不會改變近代以來這座島嶼已經發生的墾殖國家與侵略集團剝削本質。土地和權利、不當利得、積累財富、特權結構等,這些政經社會脈絡才是形塑台灣原住民族的因素,與血統基因學上的研究證據實則為兩回事。如果我們不去釐清「原住民」概念並非等於「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最早、最先、原本居住在這兒」,就無法真正認識當代原住民族議題的本質。

(作者為台聯政策部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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