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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景欽
美國明尼蘇達州，發生白人警察蕭恩（Derek Chauvin）因壓制黑人佛洛依德（George Floyd）致死的事件，引發全美暴動。事實上，美國警察僅以相對人的膚色，即來為犯罪嫌疑重大之基礎，並因此發動臨檢或逮捕，一向牽動著種族的敏感神經。
根據美國憲法增修條文第四條，欲對人民進行逮捕與搜索，須有相當理由且要有法院的令狀，才得以為之。只是此原則並非絕對，在一九六八年，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於泰瑞案判決裡就強調，警察在有合理懷疑犯罪即將發生時，基於保護自己及公眾的安全，即可對人民進行暫時性的詢問與搜查。此例外允許無令狀逮捕與搜索的基準，就被稱為泰瑞法則（Terry-Stop rule）。
惟就算法院對無令狀逮捕與搜索設下限制，卻因合理懷疑的空洞性，問題仍未解決。尤其是美國警察臨檢黑人的次數與人數遠遠超過白人，甚至高達三倍以上；再由於二十一世紀，強調反毒與反恐之故，中南美洲移民與穆斯林教徒，也成為警察經常會去盤查的對象。這種僅以種族外貌為主要考量，而毫無事實根據的臨檢，雖一再受批評，某些州也特別立法禁止，但由於因果關係難以證明，致也無法於事後進行有效的法律究責。
以此次事件來說，源於店員懷疑佛洛依德以假鈔購買商品，在要求其退還物品未果後，就報警處理。而警察來到現場，要求佛洛依德下車接受盤查遭拒絕後，其中一位警察蕭恩，即強拉其出車外，並以膝蓋壓制頸部，時間長達八分多鐘，佛洛依德因無法呼吸而死亡。從整起事件來看，警察發動逮捕是因有人報案，似與相對人的膚色無太大關連，主要是偽鈔，雖可能涉及犯罪，卻僅以故意犯為限，警察就更須謹守比例原則。故以強拉人出車外，並以膝蓋抵住頸部的方式來執法，在相對人並無攜帶武器下，既非屬侵害最小的手段，也逾越比例性，致屬濫權執法無疑。
惟這樣的濫權執法，是否有基於相對人膚色的原因，實難由個案中看出，致應檢閱過往的執法經歷。尤其若此警察，就常被投訴濫用權力，則此次事件，或有種族因素滲入其中，卻可能凸顯整個執法結構強調執法效率優於人權保障的弊端。
（作者為真理大學法律系所副教授兼刑事法研究中心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