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西斯福山曾來台演講（中央社檔案照）

張志堅／從事教育業

法蘭西斯福山（Francis Fukuyama）是當今美國知名的作家，政治經濟研究學者，其影響力是全球性的。他的著作除了造成廣泛討論外，許多政府、智囊更奉為圭臬。然而樹大招風，也引來不少挑戰甚至攻訐。福山一九九二年的著作The End of History and the Last Man（歷史的終結與最後一人），書中指出民主制度是人類歷史演化最終的必然與政府形式。而前聯合國安理會主席、新加坡籍的Kishore Mahbubani曾評論該書的結論，造成西方民主世界的自滿，成為西方民主國家的嗎啡，在中國與印度崛起之時，西方國家卻無視競爭嚴峻而顧自沉睡。小弟竊以為印度的崛起不見得會衝擊西方社會，引起世界動盪。而中國的崛起卻造成全球的問題甚至威脅，關鍵就在於一個是全球最大的民主國家，一個是全球最大的極權國家。

最弔詭的是中國對於該書與作者的態度卻又充滿矛盾。二○一五年四月、十一月，王岐山與習近平先後接見福山，接待規格之高，跌破許多國際觀察家的眼鏡，隨後福山還在清華大學舉行演講。但是中國外交部長王毅二○一七年二月在慕尼黑演講時，提出「五個認為」，其中的第三個認為：認為「世界上沒有放諸四海皆準的發展道路和模式，也不存在什麼歷史的終結。」挑明就是衝著福山，反對他的論點。弄得福山在慕尼黑會議兩個月後訪台演講時說出，他認為當年可能是中國沒搞懂他的論述，甚至可能沒仔細看他的書，才會高規格接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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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是普世價值這句話，或許生長在今天的台灣的你我會認為理所當然，但是隨著中國的崛起，即將取代美國成為世界最大的經濟體，快速地開發建設，高度的行政效率，而當了一個世紀全球老大的美國，如今經濟成長趨緩，相對於中國，除了貿易嚴重失衡、科技、軍事等諸多方面外，還要面對中國的緊緊追趕。讓人不禁懷疑，共產極權制度難道是人類的另一種選項？

在台灣，也存在著迷戀甚至迷信中國崛起的一群民眾。共產主義（嚴格說來是極權的共產黨勢力）透過台灣的民主制度與自由社會，逐漸滲透、侵蝕。一般人只注意到媒體被滲透、公司被滲透、學校被滲透、組織被滲透，甚至部隊被滲透，其實更嚴重的是人心被滲透、思想被滲透、觀念被滲透。一步一步、一塊一塊地銷融，拆解台灣人幾十年來辛苦建構對民主自由的信仰與價值。我相信目前已有不少台灣人會認為，共產黨來統治台灣也沒什麼了不起，只要我能繼續賺錢，安穩生活。加上多數台灣人都去過中國，親眼見過硬體建設突飛猛進的表象，再加上民主制度與自由社會帶來的紛擾、爭執。政府低效率，無論是在台灣、美國或是其他西方社會皆然。對於民主的價值不禁懷疑，對於自由的信仰難免動搖。許多人會問：如果台灣變成共產中國或是專制新加坡是否會更好？雖然沒有民主，自由受到大幅限制，人民是否會更幸福？民主自由真的是普世價值嗎？

其實民主制度的缺點，例如財富資源分配失衡，隨處可見的群眾抗爭，行政效率不彰、派系鬥爭…等等，專制政權不見得可以避免，甚至有可能更加嚴重。今天多數的台灣人與西方學者著眼於中國極高的行政效率，除了施政過程忽略個體及人權附帶的方便性，極權專制固然是一個背後的推手，但是絕非唯一與必然的原因。別忘了，中國這幾十年來大力消除文盲，普及並提升教育，國民人均生產力大幅提升，這也是另外不容忽視的主因。但集權專制對於個人的侵害，對於人權的剝奪，卻少有人著墨，只要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民主機制至少可以透過監督機制，較大程度地避免政府犯下難以彌補的嚴重錯誤。對個人權利，區域穩定安全無疑是較佳的保障。而極權專制下，人民只能期待主子是天縱英明的皇帝而非昏君或是暴君。領袖的大腦多巴胺運作正常而非精神異常，期待接任的人選會是改革開放大進步，而非文革開打大躍進（大躍進是毛澤東一九四九年掌權後造成中國最大飢荒與災難，估計造成二千萬至五千萬中國人民死亡，文革則是對社會文化破壞殆盡，同時也造成二百萬人死亡）。這世界上三分之二的國家是民主體制，而且比例持續成長當中，在在說明民主體制是人類歷史演進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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