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古智子／日本東京大學副教授

父母去城市打工，留在農村生活的「留守兒童」，據說因為父母不在身邊感到寂寞等，容易患有精神上的疾患，產生自殺的念頭或走向犯罪道路。根據中國公益團體「上學路上」和研究機關所做的調查，顯示有三十四％的留守兒童考慮過自殺。

今年五月，「上學路上」的代表劉新宇先生應日本國際交流基金之邀來訪東京，我把劉先生介紹給日本繪本作家長野英子女士。這是受劉先生本人之託，他想知道如何才能讓有煩惱的孩子打開心扉。長野女士的繪本「媽媽成為媽媽的日子」非常有名，有英文版和中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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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路上」將音樂、詩歌、名著故事讓名人和志願者錄音，透過錄音機或廣播，在全國各地播放給留守兒童聽。這是採取心理學上的讀書療法，長野女士對劉先生說，「讓孩子聽錄音和給孩子看電視沒有什麼兩樣，倒不如親自給孩子看繪本，用自己的聲音讀給孩子聽，更重要」。

在日本一九五○年代，為了給孩子讀書的機會，以母親為中心，開始了兒童專用圖書室（兒童文庫）的普及活動，從六○年代到七○年代普及至全國各地。長野英子認為，是否需要在中國各地建立一個空間，讓孩子隨時都可以去，當地的爺爺奶奶在那裡，可以和他們說話，一邊玩一邊讀書。

日本沒有中國那樣的戶籍制度，所以沒有「留守兒童」的概念，在日本貧富差距日漸擴大之中，低收入家庭的孩子沒有好的教育環境，貧困的負循環十分嚴重。在日本名古屋的賽艇場，有一個志願者團體為那些被大人帶到賽艇場的貧困家庭孩子讀繪本，據說透過這樣的活動，孩子們變得開朗起來，提高了對學習的熱情。

「上學路上」也在部分地區設立了類似圖書室的設施。但是，總要有專人管理，需要人力和資金。據劉先生介紹，父母單方不在家裡的留守兒童，全國有六千多萬，需要取得又快又好的效果，讓他們聽錄音的方法，成了主要手段。

今年四月，日本媒體報導「為了一名小學一年級新生，兵庫縣相生市出資讓學生坐出租車上學」的新聞。劉先生驚訝地說：「為了一個孩子動用高額公共資金。父母不會被責怪不負責任嗎？」實際上，離開該地區需要乘坐相生灣的聯絡船不再運營了，因此該市決定利用出租車，接送該地區的唯一一名小學生。

比起整治其他公共交通基礎設施，相生市選擇了更廉價的出租車。在公共社會保障沒有滲透到全國的中國，很難以想像吧。我跟劉先生解釋說，「這個地區可以提供出租車算是不錯，日本也有因財政危機而消失的村子」。

政府究竟重視哪些層次，如何分配預算，不論對哪個國家的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來說，都是頭疼的問題。在日本，或許受到年輕人沒有選舉權的影響，政策具有重視老齡人口的傾向。近年來，在教育和兒童貧困對策上，應增加更多預算，這樣的輿論正在不斷地高漲。

兒童圖書室在中國很難扎根地區的原因，不僅是成本的問題吧。除了家庭以外，各個地方的人們支援孩子的想法淡薄，制定了境外非政府組織境內活動管理法等，或許因為有通過政治手段限制民間活力等原因吧。

劉先生問長野女士：「孩子們問我們『讀的故事都不是真的』、『都是謊言』，如何回答他們呢？」長野女士回答說：「故事的深處有真理。真理因人也會不是『真理』。透過讀很多故事，就會領悟對自己來說什麼是重要的，什麼是真理。遇到能逕直地看到讀者的作品，孩子就會得到力量。」

孩子認為故事是謊言，是因為尚沒有形成認真對待其社會環境所致。亞洲各國具有類似的社會問題，值得互相參考的事情很多，但是確切地說，不重視孩子的社會將會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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