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志
凱米強颱在2024年襲臺，某些地區罕見地放了三天颱風假。因致災雨量比起2009年莫拉克有過之而無不及，便時時被新聞拿來比對。面對災情，實無法無動於衷，便想起多年前的事。
圖為昨日屏東縣消防局用大水桶救出受困民眾。（圖:屏東縣消防局提供）
2009年，我在臺大雄友社服團長之職剛卸任，但因逢風災，便開始與臺大課活組接洽，想以社團之力為災區盡一分心力。當時，臺大其他服務性社團一有此意，便共同組了「臺大服務隊」前往災區，進行為期五天的服務行動。
志工團晚上在學校打地鋪、開會，借附近警局洗澡。白天則是到災區各地搬運物資、清民宅中的淤泥。救災不只是體力勞動的辛苦，記憶深刻的更是那濃烈的氣味、那些變色的漁塭，與災區屋內堆積的淤泥。慘不忍睹的狀況，再多的人力都不夠用。
還記得出發前，告知志工帶著已經打算丟棄的衣服、褲子與鞋子。這的確是有用的建議，那些衣、褲、鞋子，隨著踏在淤泥中的五日，遂染著揮之不去的髒污與氣味。
我在那次救災後雖能輕易丟掉身上所有被弄髒的衣褲，但那時的髒污與氣味在災民心中，卻是無法除去的陰影。看著電視播報災情、滅村、逃不出的家人，來不及穿上的另一隻鞋子，以及一無所有的未來，那究竟是什麼感覺？我又該如何具體想像那種無助感？
這些問題都不會有答案。
至今看到風災、淹水與土石流，那年令我反胃的魚塭氣味、拉傷的背肌與腰的酸痛都鮮活地湧上來，彷彿不曾遠離。如果曾經身處災區，絕不會輕易說出酸言酸語。
事後想想，那次的志工活動頂多是杯水車薪，不過想做些什麼的心情還是真實的。就像每次災難後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相反的，那些在災難新聞下留言的酸民，在冷氣房中說著冠冕堂皇話語的政客，在災後還要幸災樂禍，真是無聊極了。
（作者為台大中文系兼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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