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時多雲

伊朗與西亞世界》整合伊斯蘭世界的伊朗

美國雖然在80年代之後一再霸凌伊朗,例如宣稱伊朗可能有核子武器會威脅世界、以經濟制裁的方式進行封鎖,卻未見伊朗偏離1979年以來的路線,而何梅尼的伊朗至今屹立不搖。現在美國雖稱不上失去對西亞的控制,但顯然伊朗一心只想擺脫這個邪惡勢力。

陳立樵/輔仁大學歷史學系助理教授

近年來西亞地區的發展,像是敘利亞內戰、葉門內戰、核子協議、以及近日伊拉克的動盪,幾乎是圍繞著伊朗打轉。有媒體指出,1979年以來伊朗的「輸出革命」(Export of Revolution),已獲得重大成果。也有輿論提到,伊朗批判眼下的混亂局勢是來自於「猶太復國主義者—美國—沙烏地」(Zionist—USA—Saudi)的邪惡軸心。而伊朗精神領導人哈梅內意(Ali Khamenei)在推特(Twitter)上很有企圖心地說:要整合伊斯蘭世界。伊朗的穩健發展,並不是伊朗伊斯蘭共和國(Islamic Republic of Iran)才有的景象,上個世紀的伊朗就有類似的情況。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後,1923年鄂圖曼帝國(Ottoman Empire)「被瓦解」,伊斯蘭世界幾乎全毀,讓英法兩強佔領,另外有勉強擺脫西方控制的土耳其共和國(Republic of Turkey),以及正在阿拉伯半島擴大勢力的紹德家族(Saud)。伊朗在大戰中保持中立,儘管仍受戰爭波及,但領土並未被瓜分,算是伊斯蘭世界唯一的獨立國家。不過,伊朗也免不了遭受內政與外交的動盪,尚能擁有優勢的軍人禮薩汗(Reza Khan)一人突起,在1925年年底建立了巴勒維(Pahlavi)政府。

同一時期,土耳其的領導人凱末爾(Mustafa Kemal Ataturk),正與英法控制的伊拉克與敘利亞劃定疆界,也需要周邊鄰國的合作,伊朗當然就是相當重要的合作對象,1926年伊土簽署友好條約,1932年談妥邊界協議,1934年巴勒維訪問凱末爾。1937年7月,土耳其、伊朗、伊拉克、阿富汗在德黑蘭(Tehran,伊朗首都)的薩阿德阿巴德皇宮(Saad Abad)簽署合作條約,稱為「薩阿德阿巴德條約」(Saad Abad Treaty),其精神的就是四國相互合作,組成伊斯蘭世界的聯盟。在其他淪為英法控制的地區,以及甫建國的沙烏地阿拉伯、還有在反英抗爭與內鬥的埃及之外,西亞的土阿與兩伊結合,顯露出伊斯蘭世界要擺脫西方強權的意涵。條約選擇在德黑蘭簽訂,也象徵伊朗在區域的整合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伊朗精神領導人哈梅內意。(AP)

不過,西亞國家想要走出自己的路,此時仍有相當大的阻礙。尤其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後,西亞地區又落入西方強權肆虐的危機中,例如埃及、伊拉克都因時任政府出現向德國靠攏的意圖,而遭到英國軍隊佔領。接著,敘利亞地區隨著1940年6月法國亡於德軍之手,任德軍長驅直入。1941年9月,為了防止德國勢力滲透,英國與蘇俄都佔領伊朗,導致巴勒維離開伊朗,此後進入第二任巴勒維時期。

由上述的歷史可以瞭解,西亞穆斯林普遍存有反西方勢力情緒的原因。更何況自一次大戰結束之後,猶太人在英國的協助下不斷遷入巴勒斯坦(Palestine),擠壓了阿拉伯人的生存空間。猶太復國主義者(Zionist)建立國家的企圖,對於阿拉伯人來說更是挑釁的舉動。1948年猶太復國主義者建國以色列,鄰近的阿拉伯國家立即發動攻擊。

50年代初期伊朗頗為強勢的首相穆沙迪克(Mohammad Mossadiq),一再強調要將伊朗石油國有化,不再讓英國享有暴利。伊朗成為讓英國在西亞失去優勢的領頭羊,埃及則於1956年蘇伊士運河戰爭讓英國二度受挫,成為對以色列最具威脅的西亞國家,其背後更有蘇俄支持。於是,美國順勢遞補了英國的位子,對以色列的協助,也就越來越毫無保留。伊朗的巴勒維國王同樣也獲得美國資金,以做為美國在西亞的反蘇據點。眾多西亞國家之中,阿拉伯國家與以色列爆發多次戰爭,而土耳其在極盡西化地「脫亞入歐」之下,卻在1960年與1971年分別爆發不受西方認同的「軍事政變」。相較之下,伊朗局勢頗為穩定。

50年代初期伊朗首相穆沙迪克,一再強調要將伊朗石油國有化,不再讓英國享有暴利。伊朗成為讓英國在西亞失去優勢的領頭羊。(圖:網路)

當1977年11月埃及轉向對以色列友好後,次月,時任美國總統的卡特(Jimmy Carter)還盛讚伊朗為「穩定之島」(Island of Stability),大概覺得往後美國在西亞可以橫著走了。沒想到,1979年巴勒維政府垮台,旋即持反美立場的宗教人士何梅尼(Ayatollah Khomeini)掌握權位,釀出了該年11月德黑蘭的美國外交人員遭挾持的事件。何梅尼因此反美,連帶敵對以色列及沙烏地等與美國友好的國家。反美並非1979年革命的本質,但何梅尼的態度卻改變了伊朗與美國及其對外關係。

美國雖然在80年代之後一再霸凌伊朗,例如宣稱伊朗可能有核子武器會威脅世界、以經濟制裁的方式進行封鎖,卻未見伊朗偏離1979年以來的路線。人們可能認為伊朗在1979年犯下錯誤,就該付出代價,但換個角度看,認同美國的霸權為何是所有人的義務?何梅尼以來的伊朗與美國對立,也不是什麼錯誤的政策。然而,或許正是巴勒維時期的穩定累積了無形的能量,才讓何梅尼的伊朗至今屹立不搖。只是伊朗的穩定多被認定是美國的因素,而非巴勒維的努力。

現在美國雖稱不上失去對西亞的控制,但顯然伊朗一心只想擺脫這個邪惡勢力:今日的葉門內戰中,當沙烏地支持葉門政府時,伊朗就撐反政府勢力;敘利亞內戰不斷,當美軍協助反政府勢力時,伊朗則站定支持敘國政府的立場;當巴勒斯坦的加薩(Gaza)一再遭以色列轟炸時,表達最多關注的不是阿拉伯國家,而是伊朗。2002年美國將伊朗、伊拉克、北韓列入「邪惡軸心」(Axis of Evils),今日伊朗則稱沙烏地、美國、猶太復國主義政權(伊朗報紙時常這樣稱以色列)才是邪惡軸心...。未來的發展變數仍多,但可以確定的是,上世紀伊朗在伊斯蘭世界整合過程中的重要性,仍延續至目前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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