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揚的中華民國國旗（Flying flag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照片：取自維基共享資源，http://ppt.cc/pc5GS
文／法操司想傳媒
在台灣，損壞國旗會有什麼法律責任呢？2015年10月10日時，陳儀庭、陳妙婷等人，持美工刀、剪刀損壞國旗十數面，並折斷旗桿數根，被檢方依依侮辱國旗罪起訴。新北地方法院簡易庭判被告五人，拘役20日，得易科罰金2萬元。而後陳儀庭、陳妙婷、吳馨恩不服，提起上訴，新北地方法院撤銷原判，改判無罪。
看到這裡，民眾是否內心會有疑問：為什麼本案在一審時有罪，二審卻又無罪了呢？一二審的宣判結果有什麼不同的理由嗎？同時，國旗所代表的意義是什麼？在台灣毀損國旗到底會不會有法律責任呢？
先看看自由國度「美國」怎麼規定
在美國，「言論自由的保障」與「國旗的保護」兩者間，總是存在不同意見。言論自由，為美國憲法第一增修條文所提出，而早在1989年Texas v. Johnson（491 U.S. 397）案中，聯邦最高法院認定，褻瀆國旗罪違反美國憲法第一增修條文，有關言論自由的保障——違憲。以至美國當時有關國旗保護的法律，都因違憲而無效。在此判決做成後，國會又通過新的《國旗保護法》，但最終仍在1990年United States v. Eichman（496 U.S. 310） 案中，由聯邦最高法院認為，政府為了維護國旗的象徵意義所做出的法規保障，不能凌駕於個人以象徵方式表達言論自由，因而再次認定國旗保護法仍違憲。
但「言論自由的保障」與「國旗的保護」的爭論並未在此止步，國會仍試圖通過保護國旗的憲法修正案，希望可以推翻聯邦最高法院的判決，卻始終沒有成功，直至今日，川普當上美國總統，仍提出「燒美國國旗者均該被判刑」之主張。雖然聯邦最高法院站在支持象徵性言論的立場，但據觀察發現，美國的民眾並未完全買單，因為美國人民對美國國旗的認同感極高，保護國旗被視為愛國象徵，現階段在美國燒毀美國國旗，並未有法律明文禁止。白宮發言人厄尼斯特（Josh Earnest）表示燒毀美國國旗的行為，確實會冒犯大部分的美國人民，但政府仍有責任保障憲法所賦予的言論自由。
台灣：刑法第160條，侮辱國旗罪
不同於美國，我國直接將「侮辱國旗」定在刑法中，只要公然損壞、除去或污辱中華民國之國徽、國旗或孫中山遺像者，皆可處一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300元以下罰金。本案中，物證齊全，足以認定被告等犯有侮辱國旗之犯行，而新北地方法院簡易庭，衡量被告們的動機及犯後坦承犯行，態度還算良好，所以只判拘役20日，得易科罰金。
第二審地方法院合議庭則認定，被告三人並無侮辱中華民國之意圖，當天的行為屬於被告對中華民國不認同的行為表達，並無任何不法犯罪目的。被告三人是基於自我的理念，並不承認此國旗為代表國家的國旗。客觀上，被告三人的確都有割毀國旗之行為，但被告三人表示，他們僅是以此行動，對中華民國治理台灣的正當性表示抗議。
二審判決中，也提出了學理上的「象徵性言論」觀點，指出人民表達想法與觀點，並非侷限於使用聲音或文字，例如：政治上的抗議、文化藝術的創作等等，往往會透過不同或較為另類的行動來表現，尤其是物理性的動作。人民的言論、表意自由，國家應給予最大限度之保障，因此認定被告的上述行為屬於象徵性言論，並非基於侮辱中華民國之意圖，故判被告等三人無罪。
從上述判決可以看到刑法第160條，須具備侮辱中華民國的「意圖」，但意圖犯是很難被認定的，要如何確定有此意圖呢？本案被告也因缺乏侮辱意圖，而獲判無罪，在構成要件難成立的狀況下，我們也可去思考，刑法第160條是否有其存在之價值與必要。人民對國家的認同與尊重，並非用法規強制規範，即可獲得。從美國人民對國旗的尊重態度來看，我們就可以了解，對於國家的尊重、認同、愛國情懷必須根植於人民的內心，而非用刑罰來規定。
大法官及本審法官皆肯認象徵性言論為憲法所保障，所以在台灣，若燒國旗的本意在於宣揚政治理念，基本上也屬於象徵性言論；但值得注意的是，毀損公有國旗，則仍可能會構成毀損公物罪，得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
《法操》在此也提醒大家，在發表言論、主張言論自由時，可以用象徵性言論的方式，例如像本案中以燒國旗的方式表達政治立場的訴求，但須注意是否有可能觸犯刑法上其他的罪名喔！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法操 在台灣，燒國旗會有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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